早已熟悉了朝廷各项政务的他知道,郭威这样做,等同于把大半个工部和整个都水监,都交给了自己。让自己从此在大周的朝堂上,正式拥有了一支嫡系文官队伍。不再是像原来那样,事事都受王峻的擎肘,无论想干什么,做得对与错,都会被对方严厉打压。
“不用谢!朕早就说过,咱们父子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看到柴荣那喜不自胜模样,郭威忍不住又悄悄地叹气。有些矛盾,如何无法调和,就只能想办法保持平衡了。比起王峻的实力来,太子恐怕连此人所掌控的两成都不到。“你出去后,一定要努力做,别辜负了朕的期望就好!”
“儿臣不敢,儿臣发誓,不治好黄河,不回汴梁!”柴荣在王峻和冯道二人手下历练了一年多,早就憋出了犄角。立刻接过话头,大声承诺。
“什么话,你不回汴梁,谁来看我这孤老头子?”郭威心头一酸,笑着质问。
“父皇,父皇恕罪,儿臣,儿臣逢年过节,肯定还是要回来的。只是,只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总是能膝下承欢了!”想到义父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子嗣,柴荣心中也是一酸。赶紧又拱了下手,笑着安慰。“但儿臣一定努力,让您明年这个时候能报上孙子。有孙子在,您老肯定就顾不上再思念儿臣了!”
“那还差不多!”郭威被逗得转怒为喜,摇着头道,“你真该跟你那义弟学学,看看人家,十月成亲,如今胎儿都能看出男女了。不像你,比他成亲早,却至今没有造出娃娃来。”
“义弟,义弟那是,那是天纵之才,孩儿,孩儿真的不如!”柴荣被说得好生尴尬,低下头,红着脸解释。
“生孩子跟天纵之才有什么关系!”郭威难得跟自家儿子开句玩笑,抬腿虚踢了一下,继续大声说道,“你勤快些,多努力就是。不说这些了,明天早朝,朕会让那郑子明兼任河道巡防使。如今辽国内乱不休,暂时无力南下。他是一员虎将,继续蹲在沧州实在浪费了。干脆替你把沿河两岸的治安管起来,免得有宵小之徒,趁着水灾闹事。你如果遇到麻烦,也可以随时跟他商量,就不用发过信去,然后眼巴巴地等着他再给你回信了!”
“这,这……”柴荣闻听,脸色立刻变得更加红润。像偷吃糖瓜却被大人抓了现行的孩子般,流着汗主动认错,“今天,今天的那幅舆图,还有,还有治河策略,的确大多出自子明之手。儿臣也不是想贪墨他的功劳,是他,是他自己一再叮嘱儿臣,不准,不准把他推出来的。儿臣,儿臣……”
“行了,你是在保护他,他自己也想韬光养晦,免得木秀于林。朕知道,朕早就知道!”郭威拍了拍柴荣的肩膀,低声叹气,“唉,小小年纪,怎地一个个都如此老成,就跟活了好几辈子一般。去吧,好好做,你们兄弟联手做出点事情给朕,给文武百官看。朕当初和你年龄差不多的时候,跟刘知远、跟常思,也曾经有志拯救万民来着。可后来,后来却一步步,唉,不说了!总之,你们兄弟三个,比我们兄弟三个强。你们兄弟三个,将来一定会比我们兄弟三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