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人证物证2.0(1 / 2)

祝杰看到那个男生去找薛业了“我去看看那边。”

“去吧, 这边我盯着。”张蓉眼圈浓重, 眉目忧愁,问题的严重性远超她的想象。几年之间举报信将近20封,却撼动不了这个马晋鹏。

还有针对队医的举报信。小杰这是准备斩草除根,一窝端了。他给了这些家长一丝渺茫的希望, 究竟孩子们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薛业搓着t恤, 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很想劝劝对面但是无从开口。

“我”他回忆杰哥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没事了。”

“没事了”对面的反应像是气球泄气, 瞬间瘫坐,“你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我”

“他是4年前出的事,比你晚几年。”祝杰过来了,选择坐在薛业旁边,“他叫任英博,和你当年遭遇一样。”

薛业震惊了“和我一样都是被那个傻逼”

任英博向前握手“我以前也是三级跳远选手, 出事之后就练不下去了, 今年大学毕业。咱们有一样的地方, 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你也是三级跳”薛业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他也是进省队那一年出事。”祝杰把薛业拉回座, 看他俩的手分开才罢休, “这周末我会把请愿书送上去。”

“不够,还不够。这些证据最多让他停职, 我想让他死。”任英博排斥祝杰的对视, 出于同样的遭遇, 他只想和薛业单独聊。

“我也想让他死, 杀人不犯法我就动手了。”祝杰完全终止训练,为这些事焦头烂额,“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任英博却看薛业“有,能让我和他说几句吗”

“和我”薛业再看旁边,“杰哥,行吗”

祝杰在任英博的脸上扫描,确定他不会伤害薛业“你们聊,我去看看那边。”

等祝杰离开,任英博才开了话匣“我看了你爸妈的举报信,他们他们说过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薛业往前靠了靠,“你是指什么啊”

任英博将目光转移,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放“说你说你那些事,说你说你说你不好的话。”

薛业被他绕晕“我爸妈,为什么要说我不好的话”

任英博懂了,薛业根本没经历过那些。“咱们一样,又不一样。祝杰说,马晋鹏和苗萍一起”

苗萍。薛业完全忘了那个女队医的名字。

“他们一起对你”任英博很排斥提那个词,仿佛那个词是绝大侮辱,让他活的像个罪人,“我和你不一样,那时候苗萍还没帮马晋鹏。是马晋鹏一个人对我做那些事。”

“苗萍苗萍”薛业的心头烧起一把火,“苗萍,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她说我精神状况不好,需要额外的心理疏导。一开始以为别人和我一样,可是后来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被叫去医务室的次数格外多。”

“她对你,做什么了”任英博问,奇怪,明明自己比薛业还大几岁,回忆起来还是会害怕。

“让我脱衣服检查,问我许多问题,都是那方面的问题,偶尔会碰我的手,或者腿。再碰别的地方我就闪了。”薛业说,当年他还不懂如何保护自己,教练师兄们没教过这些,可是潜意识里的防备心让他想逃,“她说腿疼可以找教练按摩,问我许多让人反胃的问题。”

随之任英博也是一阵反胃。他佩服薛业的勇气,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样的封闭式训练环境,一个帮手也没有,手机也被没收了,居然敢和教练队医叫板。

教练,队医,掐着运动员生命线的职业。

“那马晋鹏,他碰你没有”他问薛业,希望他说没有。

“没碰着,我想跑可是当晚就被扣下了。”薛业一阵冷汗,许多恶事都是在全封闭式的环境中发生,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碰着你了”

他希望任英博也说没有。

“碰了。”可任英博的回答让薛业坠入了冰窖。

两人一时无话。

最后任英博笑了笑,清秀的脸笑得并不好看“我没有你那么敢敢和教练叫板。祝杰说,你是罗季同的学生,真羡慕你啊。那时候还没有苗萍,他把我带回宿舍,让我脱衣服,我就脱了。他说我脱了,就可以打比赛。”

“什么”薛业终于懂了,为什么任英博说他们一样又不一样。自己反抗了,结果是被诬陷,他没反抗。

却活得更惨。

任英博把脸偏过去,羞于面对薛业。像一个败北的逃兵无颜面对真英雄。薛业算是背景强大的运动员,没吃过亏,没受过委屈,没经历过打压,所以才敢第一时间反抗。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薛业,有那么多师兄教练,甚至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师。

“后来呢”薛业问。

“后来我顶了一个名次比我靠前的学生,但是我退出了。”任英博说,“我怕他,怕以后再有比赛他又要我脱衣服,干脆不比了,不干这一行就解脱了。”

怕,他怕马晋鹏。薛业懂这种怕,和自己怕苗萍一样。每次闻到女人的香水味,恶心的源头其实是恐惧。

因为自己也在苗萍面前,脱了个干净。

“再后来,我爸妈和我吵架,因为家里培养我花了不少钱。”任英博双拳紧握,指节被自己扣得疤痕斑斑,“我告诉他们马教练让我脱衣服,摸我,还让我亲他他们说,那你躲远一些不就好了,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可占便宜的,他怎么不找别人。”

薛业心口剧痛。他懂,当年体校的流言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不懂,只要还在马晋鹏手下训练,这种事根本躲不开。”任英博再一次侧过了脸,“我爸妈很老实,他们不相信教练对我做下三滥的事。他们还说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马教练误会了,还让我去解释可我做错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薛业摇摇头,面前的人和自己的痛苦在重叠,“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有用,咱们的事没有证据,告不下来他。”任英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和薛业同样的表情,“肯定还有别的人,肯定有,只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或者他们的家长和我爸妈一样,觉得男孩子让人碰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薛业连没事了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他们没有证据。

晚上回到宿舍,他被祝杰摁在了椅子上。“任英博和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