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2 / 2)

又问,“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

“听说了。”程昶道,“两个多礼拜。”然后对张明成说,“麻烦你了。”

“哎,你怎么突然跟我客气起来了咱们间常来常往的,至于么”

拍拍身旁的大包,“昨天晚上你突然痉挛,一身接一身地出汗,还说胡话,把我和你哥,还有廖卓都吓到了。后来情况稍微稳定点,我以为你要长期留院,跑出去给你买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早知道过来前我打个电话找张大夫问清楚了,刚在走廊上碰到她,她告我你过两天就可以出院,这不,一大包东西,白买了。”

这事程昶听张医生提起过。

说是他昨天半夜突发性痉挛,但是查不出原因,心率和血压都不稳定了一阵,本来医院都打算实在不行,开胸做检查了,谁知道临近黎明时,他整个人忽然平缓下来,恢复正常了。

程昶默了一阵,拿过一旁的手机,问段明成“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他在医院里留了卡,医疗费都是直接从卡上扣,但这包东西是段明成出去给他买的,亲兄弟明算账,应该还给他。

“还没算过,我找找小票。”

段明成把小票翻出来,递给程昶,程昶在心中简略算了算,一共八百左右,他直接给段明成转了一千过去。

段明成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着出了院后,继续回公司上班你那公司是好,全世界排名前几的财团,可说到底,都是给资本家打工,总不能把命搭进去。”

“还没想好。”程昶说,“再说吧。”

他是真没想好,在大绥的一段经历在他的脑海里织就了另一番人生风光,此刻回到故土,还有不真实之感。

“要我说,你就该把那工作辞了,凭你的本事,做什么做不好,找什么样的工作不是找,何必呢”段明成说,“还有,我跟你哥都商量过,觉得你接下来不能再这么独了,家里说什么也要请个二十四小时特护。这次真是运气好,你发病的时候,门没关严实,外卖小哥过来刚好看见,但你总不能一直指着运气好吧”

说着,看向程昶,小心翼翼地问“你昏迷这十来天,廖卓过来了好几趟,你知道吗”

廖卓是程昶前女友的名字。

就是从前去日本旅游,给他带御守的那个。

“她这回很尽心,说实话,我和你哥工作都忙,社畜嘛。你昏迷这阵子,大半时间都是她过来陪你,她担心请的陪护不尽心,还熬了几宿帮你盯点滴。你公司的假,也是她过去帮你请的。”

程昶点点头“回头我找个机会谢她。”

“怎么谢请她吃饭还是买个礼物送过去”

“吃饭吧。”大不了选个高级餐馆,买个礼物送,万一她再回礼,一来一回就没完没了了,程昶这么想着,说,“到时候你也过来。”

段明成就笑了“我说你是没开窍还是怎么着廖卓人家是缺你这一顿饭吗她这么鞍前马后地照顾你,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

程昶没说话。

他看得出来,但他觉得没必要。

电视剧一集播完了,在放片尾曲,红衣侠女是女主角,在片尾曲里又出现了,这是剪切过的镜头,倒是比剧中更像云浠一点。

程昶又移目去看电视。

“廖卓这个人吧是物质了点,但是,三哥,”段明成顿了顿,“我说句实话,这个年头,一点也不物质的女孩儿几乎没有,结个婚还要买车买房给彩礼呢,你又不缺这点钱。而且你这么单着下去,我们这些朋友终归不放心,凭你的条件,找是随便找,但谁知道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廖卓咱们好歹知根知底。且她知道你有这病,而今想通了,还愿意回来求复合,照顾你,很不容易不是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也是特殊情况特殊考量不是”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说就算,她有那么一点是图你的钱,但物质社会讲究等价交换嘛,哪怕你请个特护,也是要给钱的,上海这物价,高级的一个月也要几万,廖卓能花得了你多少恐怕也就差不多几万。你是学金融的,脑子也好使,适当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吃不了亏,人姑娘的青春也值钱。”

所谓适当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程昶明白。

请律师,立遗嘱,找财产公证。

但他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接受廖卓,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他只是对她没感情。

他在不知是梦是真的古往过了大半年,回到二十一世纪,不知怎么,在情感上格外挑剔了起来,不愿意随便让人介入他的生活,尤其是,以感情的名义。

电视剧的片尾曲放完了,又开始播广告。

程昶愣了下,心中有点茫然,过了会儿,他转头问段明成“刚刚那个电视你看了吗,叫什么名字”

段明成也愣了下,说“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他又说“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心中其实也一直惦记着廖卓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劝你。昨儿半夜,你突发性痉挛,还含含糊糊地喊平安符,让人帮你找平安符。你这两年,跟咱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呆在一起,谁送过你平安符后来我仔细琢磨,才想起也就两三年前吧,你刚跟廖卓分手前,她去日本给你带了枚平安符回来,她当时称那个平安符叫什么来着哦,御守。”

平安符

程昶一时失神。

可是他很清楚,他要找的平安符,不是段明成说的御守。

“然后”段明成说着,似想起什么,往裤袋里一摸,取出一个事物,“今早护工给你擦手,在你手心里找到这个。”

程昶一看清段明成递来的事物,整个人就愣住了。

段明成是个糙老爷们儿,分不清平安符和御守,可是他分得清。

这不是御守,是一枚十分古朴的平安符。

平安符折成三角状,一端开口,里面应该放了一枚纸笺。

云浠送给他的那一枚,被他遗失在了悬崖边,而这一枚,像是他在白云寺的观音庙里,为云浠求的。

庙里的和尚曾递给他纸笺,让他写上所佑之人的姓名。

和尚还说“施主心诚,所佑之人必能平安。”

程昶怔怔地接过平安符,取出折放在里的纸笺。

纸笺上,赫然写着的,正是“云浠”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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