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六章(1 / 2)

顾宁舒不敢深想昨天灵堂前状况多么惨烈, 孙氏口中撒泼打滚的三太太又是怎样泼皮无赖的。她问道, “老夫人可还好”

纪氏笑盈盈道,“没伤着, 茗儿一直护着,就是难为茗儿弄了一身伤, 身上青青紫紫的。这不是, 你小舅母正在家里给茗儿炖汤药呢。”

顾宁舒点点头道,“无事最好。”

纪氏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 她舍不得牛饮,心道, 果然是好茶, 大房比起二房三房已是不可多得了, 可和将军府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墙面上挂着的画,喝茶用的杯子, 坐着的凳子摆着的桌子, 全是上上品。更别提这九月还剪了海棠花插在瓶子里。

纪氏心静下来不少, 她道,“五姑娘果真是个狠角色,从小四处撒野, 别的不行,劲儿倒是不小,茗儿那一身伤全是拜她所赐。行事作风根本不像个姑娘家。”

顾宁舒不喜韩沐琳, 可以说极不喜,可昨日韩母还未过头七,在人灵堂前发作……顾宁舒道,“五小姐可还好”

纪氏想到那一层,眼皮垂下来,“舒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除却昨日,哪儿还找的着那么好的机会。三太太惯会撒泼谩骂,外人看不见,大房贸然提出分家只会让外人说大房的不是。”

纪氏语重心长道,“这么些年下来,被他们占的便宜可还少凭什么分家还要让他们占个好名声。若不是昨日,可不见得分的开呢。这回做事的确对不住五姑娘,可先是三房做事不地道,可赖不着大房。”

顾宁舒一时沉默,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只是一个外人,听过便好。

纪氏像是脱了枷锁,喋喋不休,“其实,这人死灯灭,这虽然对不住五姑娘,可没对不住三房。我昨日往三房跑了一趟,大公子跟他媳妇大大咧咧躺在灵堂内,不见半丝伤心。做儿子的都不在意这些,外人更管不着了。左右人不是我害死的,以后多烧两柱香,就问心无愧了。”

顾宁舒看了眼秦御,秦御也在看她。

顾宁舒笑了笑,人心养不熟,今日想同三房分,明日大房自己就想分,她道,“舅母不必说这些,我同世子是外人,不缠扰别人的家事。”

纪氏却不这样想,如今大房立了出去,将军府同大房更应该紧密。韩府靠着秦王府好乘凉,如今踢走了二房三房,他们的阴凉应该更大才是。

“舒儿说的这是什么话,韩家是长风的至亲,怎么会是别人。这回少了那么多糟心事,更应该常常走动,”纪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顾宁舒觉得纪氏的笑莫名刺眼,她道,“亲戚之间走动都是寻常走动,过日子还是要关上门自己过。”

“世子妃说的不错,”秦御道。

纪氏脸上的笑僵住,却也没脸再往下说,她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纪氏走后,顾宁舒往椅子里一靠,曾经的大舅母是好人,可人心易变,瞧四处乱看的眼神,他们厌恶三房,可自己何尝不是三房。

秦御拉拉顾宁舒的手,道,“起来走一会儿”

“不想动,不想动,”顾宁舒窝在椅子里舒服的很,这里面放了软绵绵的垫子和靠垫,坐在里面暖和地不行,她不想动。

“走一会儿,走到绮怀堂,去屋里躺着,嗯”秦御捏捏顾宁舒的手,“屋里的贵妃榻,罗汉床,拔步床,你想躺哪个就躺哪个。”

顾宁舒挣扎着起来,被秦御拉着在小花园转了一圈,秋日的风还有些冷,屋里有时不开窗子,阴沉沉的,明纸虽然透光,可不像玻璃那般好就是了。

再有,明纸不挡风,坐在贵妃榻上待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凉。

顾宁舒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想便把不高兴的事儿给忘了。玻璃已经做好了,现在由老木匠做窗子,再等些日子窗子就做好了,到时全换上玻璃窗,冬日看雪,春日看雨,都是极好的。

秦御见顾宁舒真心实意的笑,自己也笑了,他当初还道豫州虽不比盛京繁华,可民风淳朴,少了宴会应酬,自由自在。

这话就像两巴掌,啪啪打的秦御脸生疼。

来豫州不仅有遭心的亲戚,还有伺机而动的豺狼,就连他说的冬日里看雪,还要等两个多月呢,而且,他说的外祖母,不提也罢。

秦御悄悄挨过去,身子紧贴着顾宁舒,“舒儿,你没后悔吧”

秦御心紧紧提着,他问这个作甚,后悔也无用,来都来了,现在肚子月份大,也回不去,秦御发现问这个除了给自己添堵真的没别的用了。

“后悔什么后悔”顾宁舒还挺乐意窝在秦御怀里的,特别暖和,唯一不好的是,秦御块头太大了,她抱不住。

不过等到孩子出生就好了,她就可以抱着孩子睡了!

“同我来豫州可曾后悔”秦御声音放的极轻,他怕顾宁舒真后悔,可又不想听到那个答案,所以秦御虽然声音小,可眼神满满都是威胁。

顾宁舒忍着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说的不都做到了吗,大宅子,比秦王府还要好看,门前就是小花园,还有荷塘,荷塘边上还住了好几对野鸳鸯,不挺好的嘛!”

秦御不听还好,一听荷塘跟野鸳鸯就不行了,忍不住想那一塘残荷,和瘦瘦小小的鸳鸯,他有点不自在,压着声音道,“舒儿,你别提那个了。”

“许你做不许我提这什么道理,听秦禄说你还不许鸳鸯跑跑一次就给逮回来一次,我说那时看着那些鸳鸯怎么悻悻的,原来是跑累了。”顾宁舒觉得逗秦御特别好玩。

秦御单手把人搂住,“胡说,没有跑很多次。”

其实跑了挺多次的,开始秦御抓,抓回来扔荷塘边上,后来他就想了一个办法,把母鸳鸯的脚给绑住,然后就没有再跑的了。

可他又怕这样绑着鸳鸯不吃不喝,后来又让人给放开了,虽然还有私奔的鸳鸯,可少了许多。

顾宁舒一想秦御去抓鸳鸯心里又好笑又软和,好在那几对鸳鸯现在好好的,荷塘那边给做了好几个窝,鸳鸯交颈而卧,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我才不后悔呢,光看鸳鸯我就看不够。”顾宁舒翻了一个身,正对着秦御,“看你也看不够。”

秦御心漏了一拍,顾宁舒这么看着他说情话,说看他看不够,他却不知回什么,秦御端的是一本正经,跟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似的,道,“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她们听了不好。”

顾宁舒眨眨眼,“孩子现在都睡着了,听不见的。”

齐周也说,孩子大部分时间在睡觉,醒着的时候少。

秦御低下头,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他觉得耳朵有些痒,他道,“那你再多说几句。”

顾宁舒心道,秦御长本事了,不容易啊。

顾宁舒索性让秦御听个够,“能跟你在一块,别说有这么大的宅子住了,就算吃糠咽菜,家徒四壁,拆西墙补不上东墙,我也心甘情愿的。”

“只要能天天看着你,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长风,当日我说的不对,两人互相倾慕,恨不得朝朝暮暮才好呢,少一个早上一个晚上都不行的。”顾宁舒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秦御飘飘然,他一边觉得自己没那么好,又觉得顾宁舒说的中听极了,忍不住想要她再多说几句。

秦御道,“我也是。”

秦御说完我也是之后就没有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秦御的目光十分缠人,顾宁舒转过身,“好了,说了不后悔就是不后悔,以后不许问这种问题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她不知能不能背下来。

秦御点点头,他知道顾宁舒不后悔就够了。他不会真的让顾宁舒吃糠咽菜,就算不做将军,他扛沙袋应该抗的都比别人多些,不会让她饿到的。

顾宁舒不知秦御心中所想,如若知道,也不会让秦御去扛沙袋,她到时就随便卖几个方子,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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