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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雪忧宫,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男妖小步跑到了无忧面前。“殿下,妖王传召殿下去到妖王殿。”
“父王传召?”无忧想起来回到妖宫还没去给父王请过安,便没太在意地点头道:“好啊,正好很?久没见父王啦,本公主也想父王了~父王肯定也想我~~~”
无忧转道往妖王殿方向一蹦一跳地走:“父王从来最喜欢本公主,他肯定只传召了我一个吧?”
轻乌忐忑摇头:“妖宫的几位殿下都传召了。”
“嘁。”无忧顿时不想去了。“那肯定是找我们问我哥怎么没回……我装病好了,让无厌他们去应对父王~”
轻乌听她道“我哥”,觉得?奇怪。
往日九公主殿下可从不承认上面的哪位殿下是兄长……
“你是不是想问我哥是谁呀?”无忧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细瘦的眉毛一挑,随即嘻笑道:“等过段时间本公主偷偷去罗浮山找我哥玩,带上你一起~你就知道啦!”
“罗、罗浮山?!”轻乌脸色吓白:“若、若是五大仙山之首的罗浮山,求求殿下还是莫要带轻乌去了……”
“胆小鬼~瞧把你吓得?!”无忧想到妖魔皆惧的孤尘仙君如今对自己的“客气”,不禁自得:“走吧,咱们回雪忧宫!”
浑不在意地转道,就向自己的寝宫一蹦一跳地回了~
梨殇宫里。
无念静坐于树下一方石桌旁,一手轻轻抚弄着面前之鱼一片鱼鳍,另一只手指尖微动,引动着面前一片梨花瓣在石桌上方盘旋飞舞。
蠢鱼一双大大的鱼眼盯紧面前飞舞的白梨花,不时伸出另一片鱼鳍去捞那雪白花瓣。
无念看着它数次卷起鱼鳍没捞住梨花瓣,恨不得?甩开自己跳去扑那梨花瓣的模样,不觉间露出笑意,眉间舒朗,一片温意。
院中三三两两的梨树悠悠然绽出白花,偶有微风吹过,梨香四溢,开盛的梨花轻轻落下一两瓣,旋舞飘飞,一派温柔平和宁静的景象。
无念点着那片飞舞的梨花瓣盖到横公鱼脸上,便问梨树那端静坐抚筝的母妃:“母亲因何想弹筝了?”
梨清坐于筝案之后,闻言抬首,回望无念的神情柔和似水。她一双白玉似的纤指抚过筝弦,眉眼之间便有点点温情透出:“你梨琛和梨琰舅舅说,近日会来探望我们。”
无念听得,目中也透出一点喜意,神情柔和了几分。
母亲出不得?妖宫,当年之后,母亲再不被允许离这妖宫。
但灵境妖森的一草一木,都是母亲的牵挂。
无念知晓她无一日不思念妖森……思念妖森的亲人、朋友和昔日同伴。两位舅舅每隔数年过来妖宫探看母亲一回,便是母亲这几百年来最期望也最欢欣之时。
“等你舅舅们来了,我与他们抚一回筝,叫他们用留影妖珠篆录下来,拿予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看……”
无念温静地颔首:“嗯,不知这回舅舅们带来妖宫的留影妖珠所录又是什么……”
梨清听得眉眼间一片温怜,柔柔的眼神里满是期许。
石桌上蹿腾已久的横公鱼终于一把?捞住了那片跟随无念指尖旋舞的梨花瓣,它把?雪白的花瓣紧紧按在自己背鳍上,开心地扑向无念:“我抓到花瓣了哇!!这里这里……四哥快亲我哇~~~”
无念的目光便垂落在它身上,眸光潋滟,手抚它的背鳍倾身过来,温柔地吻了它。
蠢鱼开心地抱着那片梨花瓣直往无念鼻前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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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暗。
妖王殿内。
听闻传召的无厌、无欢、无恨、无恋、无摧,连带八皇子无灾陆续入了大殿来。
妖王暗蓟坐在大殿主位上,自上而下地俯看着他们,语声寒沉:“你们来了。”
六妖一齐行?礼,恭声回:“参见父王。”
慑人的妖力?威压在大殿内静静漫延开来,几分妖诡阴翳,妖王暗蓟眸中无温:“对这一届你们都没拿到神器可有话说?”
大殿下方的几妖闻话都震了一下。无灾当年被无渊一脚踹回了原形,重又修回人形不到两年,自觉与自己无关,便几分随意地打量了其他几妖一眼。
无恨对着妖王殿高处开口:“父王岂不知无渊在六界学院里的作?为?他能拿到神器,不过是借了罗浮山那位妖魔煞星仙君之力?!”
一身白衣红纱俊秀风流的狐妖也道:“确有此因,而且学院争优,自有大哥和九妹在前,我与五妹、六弟三个最多不过从旁辅佐。”
妖王暗蓟周身阴沉寒戾之气不减反增,目光慢慢又移至无厌身上:“你可有话要说。”
无厌低头,只垂首而跪:“儿臣无话可说。”
“对于拿到了神器的无渊,你们又有何话说。”
无恨目中不忿,语气几分讥讽不屑:“这下贱的鱼妖整日里跟在那妖魔煞星仙君身后,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讨好,此番拿到神器未见归来,说不定已然投入仙门!叛我妖宫!”
“七弟如今有神器在身,自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九尾狐妖转向大殿高位上的妖宫之主,语声恭顺轻柔:“倘若七弟当真未回,确是极有可能同三皇妹所言,已随同仙界孤尘仙君去了罗浮山,父王许是不知,他在六界学院中与……”
余下之言被兀地打断,妖王暗蓟语声幽冷,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森寒。“不,他回了。”
殿内几妖都是一愣。
身着紫纱长裙的紫雾君无恋疑惑地抬了下头。九尾狐妖亦是面露惊诧之色。
森冷幽沉的目光随意扫过大殿,妖王暗蓟眸中阴鸷,血红双眸毫无温度。只一挥手。
妖王殿大殿之上缠绕出几缕血雾。
血雾环绕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慢慢显现出一人身影,随即散开成?了一介狭窄的四方瘴壁,瘴壁之中的人影从隐绰到清晰。
无厌只在血雾出现之时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神力?之息。
透过薄薄的瘴壁,下一刻殿中六妖都看见了一道身影被雾气凝成?的锁链缠缚住手脚、脖颈,牢牢吊在瘴壁正中。
蓝衣褴褛,满身是血。
待看清瘴壁中人是谁,无欢目中震了一下:无渊?
无摧、无灾面上皆显露出了兴奋快意,目中狠厉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你也有今天!
无恨目中精光一亮,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原来无渊已经被父王抓回来了,父王的手段果然最为高明。”
真身为火蛇妖的八皇子无灾冷笑道:“当日争夺神赐之符虽侥幸赢我,却拿着进入六界学院的机会去勾搭仙门!还妄想带着神器叛离妖宫!父王合该严惩于他!”
无恋看见瘴壁中那道身影胸口微微起伏,被血浸透的残衣挂在身上,肩、臂、腹、足上皆有血在往下滴,身上有明显被妖刃凌迟过的伤。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身上发冷,低下头没有再敢抬起来。
虎毒不食子,父王对无渊竟丝毫没有留手。
无欢看了一眼无渊,也没有说话。
妖王暗蓟冰冷无温的目光只在蛟鳞瘴中那道人影身上停留了少许,而后身子往后斜倚,一只手随意支起:“此子体内,无渊妖魂早已不存,是一具人魂。”
闇炎君无厌眸光一闪,收回落在无渊身上的目光,改为看向了妖王殿高位之上的妖。
其余几妖一震。
流风君无欢听罢愣了愣:“父王之意,他……不是无渊?”
“若是无渊……”妖王冷冷睇目在那道滴血的身影上:“何敢如此反抗本王?”
无恨眸中陡然炙亮:原来他根本不是无渊!难怪能有能耐斗败无灾去到六界学院!还敢于我面前那般叫嚣!
无灾愤恨咬牙:“原是如此!我便道无渊那个废物又怎能将我打回原形!原是旁人占据了他的妖身……那此人是谁?无渊妖魂又逃去了哪里?”目中残酷阴毒之意渐盛,他看着瘴壁中的“无渊”冷冷一笑:“既非无渊,父王又需留情什么,何不杀了他?”
妖王一只手支在耳侧,倚坐椅中,血色双眸酷戾冰寒,凝在蛟鳞瘴中人影身上:“交出妖刀万劫和神器,本王让你死得舒服。”
无厌似是全不意外,淡冷幽寒的目光扫过大殿上方的妖王。
“呵……”蛟鳞瘴中的人影扯动了血雾凝成?的锁链,更多血无声无息间滴落下来:“老子……信你个畜生。”
“啪!”的一声,一条满是倒刺的血色长鞭穿过瘴壁直接挥落在人影身上,血影划过,带下点点血肉。
妖王暗蓟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极为阴沉幽鸷:“你以为不交,本王便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压抑的惨叫闷在喉底,裴焱的声音嘶哑低喑:“拿得到,你就拿……说什么废话吗?”
妖王暗蓟脸色更加阴鸷,冰冷寒戾的幽光于眸中闪过。“啪!”的一声,又是一鞭,蛟鳞瘴内,血溅上残衣。
无恨、无摧、无灾看着,觉得?尤为解恨,目中都是冷笑之意。
突然一声扬起:“哥?!!”
妖王殿外,无忧站在门槛处,眼睛睁大。同样被传召过来的无念站在她身后。
无忧冲进了妖王殿内。伸手就去解那些缠缚在裴焱脖颈上的血雾锁链。可是根本接触不到,她的手穿过了瘴壁,就像和雾中之人根本不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只有妖王暗蓟的妖力?可以随意直达蛟鳞瘴内。
“无忧。”妖王拧眉,语气似有不悦。
无忧看着瘴壁内一身是血的人,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转向妖王,嘶声哭喊:“父王你干什么?!你放了我哥!你快放了他!!父王你不准这样对他……”
妖王眸光未动,阴鸷的脸上没有表情。
下瞬无忧不管不顾地拿出白焰炙魂圈便去砸瘴壁,但即使是《诸天法器》中在前的法器,仍旧从血雾中穿过,一丝一毫也接触不到。她踉跄着扑倒在了大殿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裴焱被血和汗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她,想叫她不要管,但刚刚那两鞭打得?他气血翻腾,喉中被血凝住,一时说不出话。
无忧一把?扔下白焰炙魂圈,爬起来冲至了妖王殿高处的宽椅前。明事后心中亦有忌惮,无忧已有数十年未敢这样靠近父王。此时却什么也不顾地伸手便去推他:“你放了我哥!你放了他!!不准父王你这样对他——”哭声嘶哑,滚泪不止。
妖王暗蓟看了一眼昔日所送、此刻被无忧随意丢掷在大殿上的白焰炙魂圈,眸光愈发阴沉。他抬手挥开了无忧,周身气息酷戾无情。
无忧再冲过来,被他强大慑人的妖力?一桎,困在了妖王手边所凝的四方妖壁中。哭声喊声皆传不出来。
转而看向裴焱,妖王暗蓟寒戾道:“本王再说最后一遍,交出妖刀万劫和神器。”
裴焱咽下了喉咙里的血,喘着气回了他三个字:“交你妈。”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我能爆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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