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从长公主府出来,并没有直接去东府,而是先跟丈夫李远堂关起门商量起来,如果李远山跟锦阳长公主真的能说动皇上,将安国侯这个爵位传给李静宜以后生的儿子,那他们做什么都是无用的,外孙子再不亲,那也是自己的骨血,比从旁人家里过继来的强太多了,何况只要姓了李,以后给李远山摔盆打幡儿,那跟孙子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远堂点点头,“你走了之后,我就叫泰儿去见了二哥了,不管怎么样,侯府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咱们也别插手,没得一不小心就被那边当枪使,”
李远堂别的本事没有,对李远华却是足够了解的,“我看这些年东府眼族里走的也近,他们又一向将那个爵位当成自己的,恨不得二哥立时死了才好,咱们啊,还跟以前一样,将门一关儿,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这要真是李远山变着法儿想将爵位留给自己的外孙子,那他们想也没用,丁氏心灰意冷的点点头,“我晓得了,这正月还没过完呢,咱们哪儿也不去,老实在家里呆着便好。”
“这就对了,这京城里光咱们听的看的,为个爵位死了多少人了咱们掺和不起,就彻底摞开手,不管将来谁做了安国侯,咱们都是亲戚不是”
湖北老家的那些族人李远堂才见过几回便是有人过来,眼里也只看见安国侯府跟东府,谁会在意他这个七品芝麻官儿
“哼,要我说啊,与其叫族里得了好处,还不如爵位将来留给自己的血脉呢,”李远堂点了点东府那边,“那边你也留心着些,咱们今天的滋润日子,靠的可不是那些人!”
多少年的夫妻了,丁氏已经迅速领会了李远堂的意思,“知道了,那边儿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一定叫老二媳妇去给县主请安,”
李静宜对她喜欢的人可是没得说,知道自己二儿子书读的一般,便直接将自己名下的店面拨了一间叫他练手儿,这将来若是做的好了,接手打理李静宜的产业,他们小夫妻也能吃喝不愁再攒出一份家业来,“我今天在长公主府,可是将老大的话尽数都跟殿下和县主说了,这胳膊肘儿往哪边拐,还用你教”
“你明白就成,行了,我过去一趟,将你从长公主得来的消息跟老大说一声,不然那位进士老爷又该说我没规矩不懂礼数了。”
李远堂去的巧,正遇到良公公一脸尴尬的传李静宜的话呢,而坐听的李远华跟田氏,脸上就更尴尬了,他们看到李远堂进来,不悦的瞪了守门的婆子一眼,怎么就这么叫人闯进来了呢
李远堂在外头已经将良公公那公鸭嗓听了个清楚,暗道幸亏这些年他拎的清,知道靠哪边儿过日子,“大哥,我可是得了消息就赶快过来了,咳,原来良公公在这儿,失敬!”
良公公被李静宜斥责了一通,心里正不舒服呢,最起码这次的消息,不是他头一个放给田氏的,他不过是在田氏使人向他求证的时候,给了肯定的答复,现在好了,先走漏风声的人没事,自己反而掉进去了,“不必了,咱家是哪牌名儿上的人,受不得李大人的礼,”
良公公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冲李远华敷衍的抱了抱拳,“县主的话咱家传到了,咱家在这里也劝大人一句,这君臣分际男女有别的,长公主府的事儿啊,大人跟夫人还是少关心些的好!”
说罢一甩袖子,扭着身子径直走了。
李远华堂堂一个正三品大理寺卿,竟然有被一个太监面斥的一天,还是当着一向不睦的李远堂的面!
“阉贼,阉贼欺我太甚!”李远华浑身哆嗦的指着良公公的背影大骂。
李远堂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呵呵一笑道,“大哥别生气了,其实也怨不得殿下生气,您那个消息是从长公主府里打听来的吧当时您叫我媳妇去问,我就觉得不妥了,这不是主动招供自己在殿下身边安了人吗可是大哥那么着急,一直在催,我也只好叫丁氏走一趟了。”
哼,他敢叫丁氏去问,就不怕锦阳长公主知道,只是李远华没有想到李静宜会厉害至此,竟然叫一个太监来申斥自己,还扬言要告到皇上那里去。
自己反对李远山立李静宜为承嗣女的事走到哪里都是他有理,但是打探长公主府消息的事,却是不能叫人知道的,李远华眼前一阵儿发黑,他万没想到李静宜和离之后,竟然成了个不要脸的破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