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儿说的是,刚好我父亲回京来了,泺弟又是新科进士,三叔也是进士出身,妹夫过去了,一定跟他们有话说的。”王家底子再厚,比得上自己秦家一门三进士五举人么
当初自家求娶秦茜娘,看中的也是她的家世,不但叔伯全都出仕,连兄弟们也个个进学,可现在吕太太倒宁愿她没有这么显赫的门庭了,“汪大奶奶说的是,鸿举也是极仰慕亲家大人的才学的。”
王鸿举年纪比秦泺还大几岁呢,在举人上已经蹉跎几年了,若是搁旁人家里,二十多岁的举人也是件极光耀门楣的事了,可是在秦家,这是必须的好么。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那边暖红暖青带着小丫鬟们已经将秦茜娘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因为说的是只去小住几日,所以她们也没有收拾的太多,几下商定,留了秦茜娘的乳母看院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吕老太太的院子跟他辞行。
吕老太太万没有想到自己不在,吕太太居然顶不住秦家几个,叫人将秦茜娘给带走了,但是人已经到了她的院子了,硬留是不行的了,吕老太太微睁着不大的眼睛,带着几分疲惫道,“我这阵子身体不怎么舒坦,没顾得上你,没想到你们小两口居然闹出这么一场事来,唉,你既要回娘家,我们也揽不得,只是还得记着了,你虽然是秦家女,但终究还是王家妇,王家才是你最终的家,这家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跟举儿的,这里头的轻重你要清楚。”
秦茜娘看着曾经待她慈爱如亲祖母的吕老太太,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她很想大声问问她,自己的亲生骨肉,跟王家的前程声誉比起来,真的那么不值一提么
吕老太太显然知道秦茜娘想说什么,她摆摆手示意秦茜娘不要说话,而是指着兰太太道,“你问问你娘,秦家的声誉,丈夫儿子的前程重不重要”
见无人说话,吕老太太觉得自己正说到了点子上,“这里都是自己人,”她看了一眼李静宜,“便是郡主,也是嫁过人理过家的,我就问一句,谁家的宅子里,没有屈死鬼呢”
所以自己的骨肉当个屈死鬼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李静宜简直要拍案而起了,但这件事终究是秦茜娘的事,她只能将心头的火气压下,看着秦茜娘。
“若说屈死鬼,外头只怕更多,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旁的我管不了,”秦茜娘抚着自己的肚子,“我是她的亲娘,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护,于禽兽何异”
秦茜娘冲吕老太太曲膝一礼,“妾身不能在老太太身边侍奉,还请老太太多保重。”
“等一下,表妹莫急,”李静宜冲欢声吩咐了一句,向吕老太太跟吕太太道,“刚才来的时候,老太太就说身子不舒服了,郭太医人都到了,若是只给茜娘诊脉,置老太太的安康不顾,岂不真成了我们做晚辈的不懂事了”
“就让郭太医帮老太太抚一抚脉息,茜娘走的也放心些,”家中祖母身子不适,孙媳却执意回娘家,李静宜可不能叫秦茜娘背上不孝的罪名。
秦莉娘一点就透,连声道,“可不是么,我们带着太医走了,府上再出去请医,既麻烦又显得我们秦家不通情理,唉,原该先请太医给老太太诊一诊的,偏老太太赶着我们走。”
吕老太太恨恨的看着李静宜,咬牙道,“那就有劳太医了,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静宜含笑看着欢声带了郭太医进来,“老太太先诊脉吧,等郭太医给您开了药,咱们再聊。”
本来吕老太太是攒足了劲儿想给李静宜上一堂妇德课呢,自己这个孙媳一向乖巧,就算是这次“洗女”的事儿被她知道了,闹一闹吕老太太也不觉得有什么,她不信秦家还会因为跟王家翻脸,要知道闹出休妻的事来,吃亏的还不是秦家
可今天李静宜这么一掺乎,给兰氏母女壮了胆,一个来接,一个要走的,秦家大老爷这官是越做越高,这门亲算起来还是她们沾了光的,若真是反目成仇,对自己儿子跟孙子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