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风大惊,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黄影在空中掠过,仅仅是惊鸿一瞥的瞬时,那头暴怒中的孟加拉虎已经挟裹着一股腥风扑到面前。
生死关头,俄顷之间,临危的尹长风在本能的驱使下,居然还调整枪口冲着空中压下来的黄影又扫出一个短促射,尔后,他便感到一只重物将自己狠狠地扑倒,随之身子一扬,后脑勺撞到在地上,接着眼前一黑,特么的,居然被撞昏了……
尹长风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冲他甜甜微笑的美丽女子。这显然是一张演唱会的招贴画,画上的美女居然是一个港台大明星。旁边竹楼墙上还贴着诸如美国纽约、法国巴黎、泰国曼谷等大都市的彩色照片。奇特的是,在这花花绿绿的一大串贴画中,还莫名其妙的夹杂着一张红旗如潮、光芒万丈的天--安--门工笔画,显得极不谐调,叫人颇费猜度。
尹长风置身在一栋竹楼的房间,屋里很亮堂,很清爽。他躺在一架没有脚柱的似床非床的木榻上,就躺在一床竹篾席,身上盖条薄而软的绿绒军毯。
尹长风欠起身来靠住竹墙,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定然是在那一老一少的家里,是他们把自己弄来这里的,看来他不惜以身犯险射杀孟加拉虎还是有所回报的,那头孟加拉虎应该被他击毙了,就是不知自己有没有被虎所伤
他扭动一下自己的身子,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好像还算是完整,完整就没什么大事,就是后脑勺有点微微疼痛,肯定是那头老虎临死前将他扑倒地时撞伤的。
然后,他环顾屋内:墙上除了那些彩色贴画之外,还挂着两支步枪,一支是捷克步枪,另一支就是他那支ak47。
从他躺的方向,可以看见窗口外边矗立着一栋似楼更似碉堡的建筑,而在窗口下有一张低矮的桌子,桌子边靠墙角处立竖一只很精致的细长颈银质小壶,擦拭得锃亮夺目,酷似藏人盛酥油茶的什么器皿。
银质壶边还撂着一部收音机模样的玩意,只不过那上面多了些按键,多了几个喇叭,这不就是那种老式收录两用机吗前几年内地很流行那种磁带式收录两用机。怎么感觉这里也没那么封闭
尹长风正揣摸这屋主人究竟是何身份,竹楼外的梯子嘎吱吱响了起来。进来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是尹长风昨天遇见的那一老一少的“少”。姑娘赤着双足,脖子上套着一只亮闪闪的银环,一条纤瘦金色筒裙裹住腰肢,上身却是一件t恤衫,有点傣族肖普韶的韵味,又似瑶族小阿妹的打扮,还有一种西方少女的前卫风范。
姑娘很美,一双墨黑的大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她进得屋里,拎起银质小壶,倒杯水来到尹长风身边,递给他,笑盈盈地说:“嗨,打虎的英雄睡醒啦,喝水!”
这姑娘说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话,还是非常熟悉的那种……有那么一点春城味道的汉话。尹长风一下傻怔了,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滇中,回来傣家山寨……可这姑娘明眸皓齿、笑容可掬,就活生生站在面前。
“你……你是华--夏人”尹长风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了句。
姑娘“咯咯”笑着,没搭尹长风的话喳,将水递给他,才说:“你这个人死沉死沉的,昨天我和爷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弄回来。后来,我们又叫人帮忙,去把那头大老虎也抬回来了。我们以为你被老虎伤了,后来看你身上一点事也没有,就是有一股臭味,嘻嘻……你不是本地人哦,从彩云那边来的”
尹长风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说起来了:“我爷爷说,一个人能从老林子里面活着出来,就是命大,有神明菩萨保佑。我们寨子只有我爷爷,还有几个老前辈才熟悉老林子里面的路,其他人没人带路都不敢独自进老林子……”
这个姑娘性格开朗,说话无拘无束,叽叽喳喳就说开了:“其实,昨天我和爷爷都知道那头老虎跟在我们后边的。嗯,应该是每次进老林子打猎,那头老虎都跟在我们身后,实在跟急了就扔只麂子给它。爷爷不准打,怕打不死伤了自己,结果被你打死了,嘻嘻!我爷爷说你胆真大,要不是你后来朝它胸口补了一梭子……哦,是我爷爷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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