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再次出言安慰:“人心有善恶之分。善人行善,恶人行恶,就算再为势所迫,玉当家总不会违背良心,行那盗匪的勾当。”
玉娘仔细考虑,自己的确不会杀人放火,因为她有做人的底限,而訾倩做事则没有底限,这就是她跟訾倩最大的不同。想通此节,玉娘如释重负,拱手行礼:“沈大人一语中的,奴家明白了。”
沈溪满意点头,道:“玉当家明白就好,本官明日便启程前往梧州,玉当家可莫打退堂鼓,这一路凶险,本官还要仰仗玉当家护得周全。”
玉娘本想说,大人不是还有江镇抚护送?
但再一想,江栎唯居心不良,若非沈溪出手及时,指不定江栎唯会跟尚应魁等地方官府勾结。以她的智计,都能看明白江栎唯吃里扒外,沈溪这样的聪明人更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奴家立誓,不负沈大人厚望。”玉娘当即表示了对沈溪的忠诚。
但这种忠诚,不过是从福州到梧州一路的临时忠诚,等到了梧州后,玉娘要么回京复命,要么去办秘密差事。
萍水的主仆!
……
……
沈溪一举将尚应魁和訾倩等人铲除,顺带将尚应魁等人的罪名公布。
城中士绅、士子同样拍手称快。
死一个尚应魁,保全布政使司上下人等,就连尚应魁的下属以及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衙门的人,也觉得尚应魁死得其所。
刮地皮的一去,城里士绅纳捐减少,言路恢复通畅,读书人被阻塞的科举之路也得以疏通,福建就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普天同庆。
沈溪即将动身前往梧州,城中士绅当晚在布政使司衙门为沈溪摆酒。布政使司的官员被拿住贪污受贿的罪证,生怕沈溪秋后算账,主动跟地方士绅联系好,摆下这场酒宴,既作为铲除巨奸大恶的庆功宴,也作为送沈溪往梧州上任的饯别宴。
福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行都指挥使司都派人出席,按察使陶琰和都指挥使常岚更是亲自到场。
沈溪本不想大肆张扬,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脉。有了人脉,才能募集钱粮打仗,地方才能安稳,才会出政绩,有了政绩才能官运亨通……
“沈大人,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福州名儒……”
知道沈溪是翰林出身,布政使司如今最大的官员——从四品的左参议林允中,先给沈溪介绍福建本地一些在学术和教育上有建树的名儒。
沈溪对这些老学究并不感兴趣,他要的不是在儒学界的名气,这些老儒生很多都一穷二白,无法出钱粮帮助他打仗。不过在面子上,沈溪还是客客气气,到底这些人掌握着这个时代的舆论喉舌。
要想让自己在地方顺利为官,必须跟这些人打好关系,他们没钱,沈溪反得倒贴一笔,以维持自己在地方上的“清议”。
这些人的作用是为官员树立个好官声,为其行事披上合理合法的外衣,就连尚应魁和常岚等在地方上一手遮天的人都不敢得罪这些老家伙。像沈溪这样初出茅庐,刚到地方履任的后生小子,就更要与他们打好关系了。
沈溪耐着性子,与这些老儒生一一见过,寒暄中介绍自己在京城为太子授课时的情况,让一干老儒生肃然起敬。
没过多久,陶琰带了些颇具影响力的士绅过来向沈溪引荐。这些人,大多出自财大气粗且拥有官宦背景的世家大族。
这些人家中要么有人在朝为官,或者曾经有人在朝为官,在官场交游广阔,人脉深厚。若沈溪有需要,可以跟这些人商议纳捐钱粮,为征讨盗匪和倭寇做准备。
等与十几位世家大族的代表聊完,一大群大小地主争先恐后簇拥上来,纷纷向沈溪作自我介绍。
这些人虽然有些钱财,但并算不上豪富,通常在城里有些店铺,乡下有几十百把亩田地,但没有官场背景,往往成为地方官府搜刮的对象,他们是沈溪重点拉拢的目标。
因为这些人数量众多,仅仅赴宴的就有七八十位,乃是连通普通百姓和商贾的最重要一环,回头宋小城免不了要跟这些人做生意,沈溪作为商会的幕后大靠山,当然要跟这些人打好关系。
你们不是缺少官府背景吗?我可以担当你们的后台,只要你们把钱粮送上来助我荡平贼匪和倭寇便可,可以同气连枝。
这次宴会,沈溪大半个晚上都在喝酒说场面话,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深受士绅们的欢迎。
从布政使司衙门出来,沈溪已有醉意,斜倚在轿子里,闭上眼小寐。
“大人,城里乡绅为您准备了薄礼,恭贺您新官上任。全都在后面几辆马车上,等下会随轿子一起送去驿馆。”
玉娘的声音从轿子外传来。
沈溪一听睁开眼睛,掀开轿帘交待:“跟那些士绅说,本官谢过他们的好意,礼物就不收了。”
玉娘谨慎地建议:“大人,这算不得贿赂,若您坚持不收的话……反倒会让人心生不安。按照惯例,您应该收下,最多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便是。”
沈溪自然懂这些官场上的陈腐规矩,当下没好气地说:“听玉当家的意思,本官应该在福州城逗留几日,就为了跟他们礼尚往来?”
玉娘摇头苦笑,行礼告退,按照沈溪的吩咐退回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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