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狩真扯光了寄生的孢子,浑身变得鲜血淋淋,布满一个个可怖的血孔。他驱动念舌,分叉出一根根细小的舌尖,分别覆盖住满身血孔,大量精粹的秽气输送而至,伤势逐渐复元。
唯有他脖颈上的伤口无法愈合,这是那头半月级邪祟所留,看似是皮肉伤,实则是一个独特的精神烙印。
也意味着他并未摆脱对方的追摄。
支狩真并不觉得意外,真蕨丛的孢子卵虽然有些难缠,但还奈何不了那头半月级的邪祟。支狩真脚步不停,继续向前方逃掠,他物色了好几处险地,可将对方诱入,尝试反击。
如此一逃一追,转眼又过了三个月。
支狩真仍未逃脱对方的纠缠,八翅金蝉也始终差了一丝契机,未曾苏醒,无法施展厌胜禁俑祭术的祝由禁咒。
但支狩真脱身的契机不期而遇。
那是一头巨无霸般的满月级邪祟,形似鲸鱼,庞大的躯体遮蔽住大半个天空,仿佛一条连绵起伏的厚重山脉。它浑身长满蜂窝状的气孔,呼吸吞吐,发出嘹亮浑厚的声响。
在气孔附近,爬着密密麻麻的青色秽菌螺。秽菌螺是由于秽气太过浓烈,而生出的一种空中浮游异物。它们拳头大小,坚固无比,专门吸噬大型邪祟的精气,极难灭除。
巨鲸邪祟缓缓游过支狩真的头顶上方,强悍的吸力从气孔内生出,附近的弱小邪祟如同遇上磁石一般,毫无抵抗地被吸过去,纷纷投向对方庞大的身躯。
支狩真眼神一亮,整个人腾跃而起,借助气孔的吸力,径直冲向巨鲸邪祟。
半空中,他的念舌倏地刺出,卷住一枚秽菌螺,四肢顺势攀住了巨鲸邪祟的背脊。
和他一起被吸上来的小邪祟也忙碌起来,纷纷啃咬秽菌螺。它们的意识均被巨鲸邪祟控制,为它清除身上的秽菌螺,至死方休。唯有支狩真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守住了心灵的一线清明。
他低头往下望,那头半月级的邪祟仰着上身,面向天空。
它没有脑袋,颈腔长着浓密的毛发,干瘦的四肢滴淌着褐色的脓液,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一只圆球。“砰——砰——砰——”圆球是它掉落的头颅,在地上有力地弹动着,头颅睁着眼,贪婪又不甘地盯着支狩真。
随着巨鲸邪祟飞走,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远,支狩真脖子上的伤口也开始弥合。
他开始思忖脱离巨鲸邪祟的办法。这里并非安全的乐土,巨鲸邪祟的气孔将他和一干小邪祟牢牢吸附其上,等同沦为一辈子的清扫奴隶。
同时,巨鲸邪祟的意志也一直在侵蚀神智,要将他彻底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