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俏脸一红,微微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韩非,终究还是来了。”空荡的宫殿一声悠悠叹息,似是期待,似是感慨。
十年蛰伏,现在终于等到时机。
韩非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秦国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一统六国,虽有波澜,但结局早已注定。
韩非可以做秦法的奠基人,商君之法已经渐渐不合时宜,大秦若想长治久安,必须变法。
然而,当世能为秦国制定法律秩序的人,寥寥无几。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平淡的话语下,是掩饰不住的疑惑和愤怒。
“大秦想要一统天下,首先要击败的,不是韩国,也不是魏国,而是昔日的宿敌,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使得赵国兵锋之盛冠绝六国。昔日长平之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近年来,赵国已经恢复了长平之战的创伤,是秦国一统天下的最大对手。”
“大王,韩非显然存有私心,此人上存韩灭赵之策,分明是想拖延时间,为韩国赢的生存之机。”文官中,昌文君一袭黑色朝服,面上带着愤懑之意。
“韩非之言,微臣不敢苟同。韩国地处险要,毗邻魏国,赵国,秦国。是大秦东出六国的咽喉之道,若依照韩非之言,大秦与赵相争,倘若其他五国合兵,借道韩国,到时候,一旦局势生变,灭赵之战恐生变数。”
平和的声音,但对于韩非,那是再熟悉不过。桑海之地,朝夕相处的师弟,他又怎会不记得?
师出同门,但此时,两人却是意见相悖。
“韩国弹丸之地,怎敢违背大秦之意。借道其余诸国,这是取死之道,韩国绝对不会这样做。”韩非当即回道。
朝堂之上亦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伐赵,一派则是主张先灭韩国,再取赵地。
但朝堂中的昌平君,尉缭,蒙武等人却是一言不发,显然他们也在衡量其中得失。
一旦灭掉赵国这个最大的威胁,除了南方楚国之外,灭掉其余五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以说是,一战而竟全功。
攻韩,取了咽喉之道,则可以北伐赵国,南攻魏国,再无后顾之忧。
两者,到底该如何取舍?
“启禀大王,臣以为,应将此人立即斩首,以示大秦法度。”苍老的声音,却让朝臣心中为之一震。
因为,说话的不是普通官员,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相国,昌平君。
“卿何出此言?”
“韩非此言,乃祸国之道,韩人奸诈,从昔日的长平之战,到疲秦之计,无不算计颇深。韩非此举,不过是想再现昔日长平之战,好让韩国坐享其成,使山东六国赢得喘息之机。”
短短一语,群臣皆惊。
如果真的像昌平君所言,那韩非此人,当诛。连李斯也不得不心惊,不愧是相国大人,一出手,就将韩非陷入危险境地。
而且,他还无法辩驳。秦赵之间,若无变故,必将是一场硬仗。
“韩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王座上,是压抑的怒火。
他以国士待之,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无异于背叛的举动,这怎能不让其愤怒?
“来人,将韩非押进大牢,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