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夏发烧呓语,哪里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此时,纵使他心有万般不甘,却也只能认下此事,全当自己在迷糊时说了胡话。真是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却架不住病来如山倒啊。一想到自己是如何病倒的,端木夏那刚被压下去的戾气又开始噌噌往上冒。他看向唐佳人,眸光中阴森骇人。
李航本想说是属下擅自作主,可经唐佳人这么一搅合,他也从善如流,改口道“是属下无能,没能照顾好公子。”等了等,没等到端木夏的回应,抬头看去,但见端木夏在瞪唐佳人。他误以为,端木夏之所以瞪唐佳人,是因为迁怒。毕竟,唐佳人刚刚帮他开脱了罪责。
李航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道“公子病了五天五夜,韵笔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公子艳福不浅。”
衣不解带地照顾?
端木夏重新打量了一下唐佳人,发现她果然还穿着那套红裙子。他想对李航的话嗤之以鼻,可心里却也着实舒坦了几分。他动了动手指,示意李航起来,道“我这一病,让你们操心了。”
围绕马车周围的铁骑们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誓死效忠公子!”
端木夏温和地一笑,道“都起来吧。这次出门,承蒙大家护送,每人赏十两银子。”
铁骑们齐声道“谢公子。”
唐佳人问李航“有饭菜吗?公子饿了。”
李航回道“只有一些干粮,唯恐公子不能下咽。”转而看向端木夏,“公子,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寻到客栈。属下派人先去打点,公子再小睡片刻如何?”
端木夏腹中饥饿,却不想吃干巴巴的馒头。他也有些乏了,便点了点头,挥退众人,只留下唐佳人一个。
车厢里,两个人都不说话。
端木夏的目光慢慢转动,最终落在被唐佳人攥着的鸡腿上。那鸡腿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但却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味,甚是诱人。
唐佳人会意,将鸡腿递向端木夏,道“公子,再吃口?”
端木夏绷着脸,不接。唐佳人往回缩手时,端木夏的腹中却传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唐佳人眯眼一笑,道“看,公子饿得连唱歌都没劲儿了。”
端木夏臊得荒,干脆抓过没剩多少肉的鸡腿,忍着一口吞下腹的冲动,慢条斯理地将其吃完。真是…… 意犹未尽啊。
端木夏将光秃秃的鸡腿骨砸向唐佳人的脑门,被她伸手接住,掀开车帘,向外一抛, 直接砸在阿潘的铁头上,发出咚地一声轻响。
阿潘回头,却只看见车帘落下。
端木夏又喝下几口甜酒,感觉胃里暖了起来,这才躺回到褥子上,闭目养神。
唐佳人打开油纸包,从烧鸡身上扯下来另一条腿,塞进口中撕咬起来。
端木夏嗅了嗅鼻子,睁开眼,看向唐佳人,那双原本没什么精神头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异彩。嗯,有些凶咧。他噌地坐起身,却因为起得过猛,脑中一片眩晕,又很没出息地跌了回去。
唐佳人吞咽下口中鸡腿肉,道“公子,你要如厕呀?”
端木夏缓了又缓,终于缓过那个迷糊劲儿,再次睁开眼,瞪眼看向唐佳人,咬牙切齿地道“还有鸡腿,为何不给我吃?”
唐佳人委屈地递出鸡腿,道“公子也没说要啊。”
端木夏挣扎着从褥子上爬起身,一把扯过鸡腿,送入口中用力咬下。看那样子,简直就是在啃食敌人血肉。
一只鸡腿,被他三下五除二吞下腹,既有饿的原因,又因被气,失了冷静。
好么 ,他好不容易凭借自身强悍在一场危及性命的风寒中侥幸活过来,却又险些被唐佳人气死在吃饭这件小事上,何处说理去啊?
端木夏再次将鸡腿骨砸向唐佳人的额头,被其伸手接住。唐佳人再次挑帘,将鸡腿骨投掷到阿潘的铁头上,发出咚地一声。真是不痛不痒,却能气死个人。
阿潘回头,再次看见帘子晃动,顿觉胸口闷痛。
车厢里,端木夏已经不指望唐佳人能做出任何有益于他身心健康之事,自己动手打开油纸包,继续享受美食充盈胃部的舒坦。
唐佳人难得好心提醒道“刚醒,吃多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