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的时间,楚阑已经开始对自己“是不是个蠢货”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他很想就这个问题好好儿的想下去,却又怕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真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蠢货。幸好,唐佳人没给他深入自我研究的机会,指着前面黑洞洞的方向,问:“去往琼州,是那个方向不?”
楚阑顺着唐佳人的手指一眼望去,表情竟是茫然的。
唐佳人问:“你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楚阑转回头看向唐佳人,回道:“我……没去过。”
唐佳人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而去。
风里,丢下一句不算清晰的话:“秋月白莫不是要报复我,才把他给了我?”
楚阑必须承认,秋月白将他给了唐佳人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服输、不服气、不乐意的。可……这天刚黑,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他……他竟然被嫌弃了!
这绝对有损他素来标榜自己的高度啊啊啊啊!
楚阑深深的受伤了。在外,也在里。在外,他的额头红肿一片;在里,心中哀嚎遍野。
他重新上马,去追唐佳人。这一次,他务必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好好儿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楚阑追上背着巨大包裹的唐佳人,道:“属下去前面打探一下,再辨认一下方向。”
唐佳人掏出一包蜜饯,丢一颗到嘴里,咀嚼着,点了点头。
楚阑的嘴动了动,终是道:“主子,这么吃,容易吃坏的。”
唐佳人道:“人的潜力无限。你且看看我胯下这匹马。刚开始,我背着巨大包裹跳上来,它都走不动步。现在,我整体重量不变,它却还能载着我溜达,由此可见……”
马儿噗通一声倒地,口吐白沫。唐佳人坐在马背上,仰头望着楚阑,继续淡定地道:“……世事多变。你以为的,未必是事实。你否定的,未必就不是道理。好了,现在去寻人打探一二吧。”
唐佳人在楚阑的眼中瞬间高大威武起来。
他抱拳,应道:“诺!”策马狂奔而去。
唐佳人揉了揉后腰,从马背上站起来,放下包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这才寻个地方解开勒肉的腰带,小解之后,又松了松紧绷绷的衣裙,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深感此生不易。
唐佳人回到马前,坐下,对马儿道:“自己去寻口吃的吧。”
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一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唐佳人伸手拍了拍马脖子,道:“你不去寻吃的啊?那等会儿我可吃了你哦。”
马儿一声嘶鸣,努力站起身,迈着一瘸一拐的蹄子,来到一旁去吃草。
唐佳人感慨道:“万物有灵,都怕死啊。”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树下,再次打开包裹,埋头进去,抓出一只叫花鸡和一坛子酒水,拍开酒封,豪饮几口后,依靠在树上,打着饱嗝啃着鸡肉,一口接一口。
有时候,喜欢吃,且会吃能吃,是一种享受。
有时候,喜欢吃,却不得不继续吃、使劲儿吃、猛吃,就是一种遭罪。
唐佳人已经失了享受的感觉,只是强制自己继续吃,不要停。
一只叫花鸡下肚,半坛子酒干掉,唐佳人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重重一叹,又抓出一颗猪头抱着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