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喜讯还是不喜?(2 / 2)

侯门纪事 淼仔 7095 字 17天前

一半儿的人抚额头无话可回。

他们在心里也以为是娘娘受欺负,我们外戚是什么的,自然帮她解开,自然帮她上谏。

柳至大力反对:“看清楚再说话,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引!”

烛光摇曳中,都在心里点头。

……

第二天袁训收到柳至消息,说他知道。等来人回去,袁训在书房里抚额头也是半天。

要说他真心不愿意的,一是怕伤太子,伤到太子以后对景儿的时候,吃亏的还是加寿。二来他不愿意再和柳至生分。十几年的情谊不容易,柳至珍惜,袁训也珍惜。

鲁豫也是第二天想到,太后省亲和娘娘让关是强烈对比,柳家一定不答应,总有三言和两语,让林公孙去打听对他回话。

林公孙懵懂:“大人您正在查太后,柳家也是针对太后,这不是更好?”鲁豫沉下脸:“我不能让柳至抢在我前面。”林公孙就出来,心想这就是个爱抢功的。

林公孙在京里人头不熟悉,认得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背弃旧主。定边郡王固然不好,是谋反的。但皇帝都没有夷他三族,反倒是林公孙冤送进刑部刑讯而死的人居多,都有些瞧不起他。

林公孙在这些人面前没办法打听消息,他去找魏行。魏行从马浦那里弄来消息,林公孙转交给鲁豫,柳家的什么人准备怎么样,鲁豫大喜,把他夸奖一番,认为自己收留他还是对的,是个能干人才。

而鲁豫的心思,也由林公孙转给魏行,到马浦手里。

过一个年,像是他们都不闲着。但很快就到另一个热闹放松的日子,正月十五到来。

早在过年前,梁山王府就放出话,小王爷要和太子府上比灯。打听太子还是不能出来,但加寿姑娘备下的花灯过人,外宫又开放一角摆放花灯与民同乐,这晚金吾不禁,给过年添上欢乐气氛。

一大早,袁训在书房里和儿子们习武,就这里用早饭,关安送进来往信件,和兵部里紧急的公文。

有一封信最早吸引袁训目光人,他热烈兴奋的拿起来,这信来自辅国公府。

笔迹,不是国公夫人的。袁训对龙氏兄弟的笔迹认不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的,但信中是舅父的消息一定,舍不得现在就看,揣在怀里准备一会儿和宝珠同看。

看看两个军中的公文,袁训愀然不乐。姐丈和王爷争得还是凶,这可怎么办?

关安见他拧眉,不用猜也知道。咧着大嘴,关安是笑:“侯爷不用担心,郡王这就要比王爷还强,您应该喜欢。”

袁训苦笑:“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两个谁强不强我不管,我怕他们闹生分,让人钻了空子。”

“那没办法,郡王要增加兵权,王爷要维持旧平衡,免不了的要争一回。”

袁训摇头:“是啊,免不了。”寻思着就没有不争的办法?见一个管事的进来回话。

“夫人说新房备好,不知道新郎倌儿哪天进家?”

袁训想起来,和关安相视一笑,在关安面上一瞄,袁训笑道:“去告诉夫人,到那一天,自然有新郎迎亲,也有人入洞房。”管事的就要走,袁训又笑:“算了,我就要回房,我自己去说。”把管事的打发走。

匆匆看完余下的信件,往里面来见宝珠。

掏出信来扬一扬,侯爷闪动笑容:“舅父来的,我特地和你一起看,你等着,我念给你听。”

宝珠说好,袁训拆开,先念头几句:“小弟久不相见,兄甚至是思念。”点评一下:“这是老八写的,抬头全都不要,格式也没有,跟个粗人写信似的。”

往下又是一句:“有一个大大的喜事告之,”袁训一愣,又是一喜,宝珠同时问出来:“是舅父能行走了吗?要是能行走,那就赶紧去接来。”

袁训说声是,欢天喜地往下再念:“我的母亲……”嘎然止住,侯爷笑容凝在面上,这一刻面如土色。

宝珠等下文,等不到看过来,险些笑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下榻,自己过去看信。

她走到袁训身边,袁训还是面容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宝珠就更奇怪:“八表兄开玩笑么?所以你生气?”但这个人面上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宝珠又道:“不是说喜事?你这个模样可真是奇怪。”

轻轻把信夺走,往下面看。

“我的母亲有孕数月,是父亲的,自然是父亲的,特特对小弟报喜,请小弟不要担心挂念,父亲说他最疼的还是你。为安你的心,这样吧,生下小九不叫小九,叫小十,你叫小九可好不好?”

下面还有一长串子,翻来覆去描述他的父亲心里有母亲几十年,所以病还没好就与母亲行房,全是这样的话,宝珠不方便看下去,把信还给袁训。

袁训还保持着刚才那僵直姿势,宝珠把信塞回他手指里,在他手臂上敲敲,宝珠也自以为明白,抿唇道:“都说了你叫小九,生下来的叫小十,你还担心的是什么?”

“这不可能!”袁训回魂,头一句话是这样。

宝珠回到榻上越看他越是个吃醋模样,故意问他:“怎么叫不可能?是舅母有舅父的孩子不可能,还是别的不可能?”

袁训失魂落魄,喃喃道:“不可能,舅父不会和她再有孩子。”宝珠心头一酸,把自己丈夫又爱又怜。

哄着他到身边坐下,宝珠柔声的劝:“舅父当了你十一年的父亲,知足吧,但他还是另有妻子的,你心里难道不盼着舅父夫妻和好吗?”

袁训紧紧闭上嘴,面色阴晴不定。

宝珠拍拍他的手:“好了,小九,这醋吃不得。”袁训呆呆对她看看,还是缓不过来神。

老国公一直害怕对袁训说,他们两个人的感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国公夫人是当事人,多少有些懂。宝珠是心疼丈夫勉强猜得靠边,龙怀城就压根儿想不到。

这不是醋,这是让人把心尖子剜一块走。饶是袁侯爷算通透的人,在这里也有一时的转不开。

袁训呆呆坐上半天,把信的后面又看几回。龙怀城得意的地方,他认为应该解释的父母亲有情意,所以病还没有好,情难自禁的地方,句句扎着袁训的心。

他和姐姐郡王妃一样,对国公夫人生下来就有鄙视。

他认为他的舅父是天上的明月,国公夫人就只能是黯淡的夜幕。

他认为他的舅父是参天大树,国公夫人就只能是地上的烂泥。

休妻这事情没必要,酒后有了龙怀城也可以接受。但这病中情难自禁,这情字,把袁训深伤一回。

人与人之间,依靠感情维系。同僚,亲戚,邻居和家人都是一样。

感情,把距离拉近。就像小二喜欢诗书,袁训是公主师,书上下过功夫,小二在诸表兄里面和袁训很亲近。

就像孩子们喜欢钓鱼,当父亲的为哄他们喜欢,就得去陪着。因为有同一件的喜好,可以增进感情。

现在老国公夫人有了,说明舅父心中有她。袁训不能接受,这跟卧榻旁边有人是一样的感觉。

他再成熟,也有他脆弱的一面。舅父是他的父亲,这感觉跟他多个后母出来一样。

好半天,在宝珠的哄劝下,袁训心情慢慢过来。打起精神再看一遍,无奈的干咽口唾沫。

他要接舅父,也会接老国公夫人。但当时心里可没把她当一回事情,现在却是变了样子。她和舅父有情意,袁训叹气,从此以后在心里也要正视她了。

拿上信去给袁夫人看,指望袁夫人能说些什么。袁夫人也是诧异的,但还能笑得出来:“回信说我恭喜。”

袁训干巴巴:“母亲自己不回吗?”袁夫人紧紧闭上嘴。对这对母子来说,是原谅她容易,装大度也容易,偶尔接受也行。但打开心门让她长驱直入,真心实意成为一家人,都很突然。

辅国公早就料到,所以一拖再拖不肯写信。

母子相对无言,袁训开口,故意笑得欢快:“这是好事情。”袁夫人同时出声:“这是喜事。”

话撞上话,母子窘迫的一笑,随后笑开来,一笑再笑。袁训揉着鼻子:“好吧,舅父又要有儿子,但舅父上了年纪,这个孩子我来带。”

袁夫人赞许:“舅父对你花费许多心血,这件事情上你能孝敬他。”

袁训仰着脸笑:“小十有好几个月了?这莫不是要和宝珠一起生吗?”

母子都没有提喜讯报的晚,信来的晚,说明老国公有不敢对他们坦白的心思,这个一看就知。

只把小十谈论着,直到孩子们过来讨吃的,又陪他们说会儿晚上的大花灯。

孩子们不懂,没有对他们说又多一个叔叔。

……

冬天黑的早,外宫开放的那一处,下午就点上灯笼,下午就有人进去赏玩。

看过狮子灯,兔子灯,走马灯等,天色全黑下来。灯的明亮衬出别处的黑暗,那黑暗的地方里,闪出一道光明。

远远的又似一条线般的,曳曳地往这里来。越走近越灿烂,也能看出是断开的明亮,像天上的星星,繁多的时候,远看一条线,其实是分开来。

命妃嫔妃们窃窃私语:“那是什么?”有小公主和小殿下的王妃公主嫔妃们也犯糊涂,请教太后:“说孩子们去玩花灯,那里是她们在?”

太后神神秘秘:“看吧,一会儿就明白。”

明光更近,近的能看清楚时。“哎哟,”有人先叫出一声,一个眼神儿好的嫔妃到太后面前跪下谢恩:“谢太后赏赐。”

余下的人也就都看得清楚,除了近视眼。

草丛树后,走出一排排的大花灯。花灯会动?是前面有拉着的东西。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匹神气的白马。雪白的不似人间之物,不太高,不是小马,就是马的品种矮。

后面是一个明亮的车子,做成牡丹花型,花瓣里面全是灯,但奇怪的是居然不会燃烧,花心中间坐着一个小姑娘。胖嘟嘟的极是可爱,披一件闪碧夺灿的衣裳,好似凤凰出世。

这个是加寿。

加寿后面是小殿下小公主,男孩子清一色的老虎衣裳,喜笑颜开。女孩子的衣裳也夺目,但和加寿相比稍逊。

小殿下们后面是念姐儿,莲花灯,黑色小马拉着。念姐儿后面是香姐儿,加福,称心和如意,最后压轴的是瑞庆长公主。

加寿淘气的事情,忘记不了瑞庆殿下。

柳至夫人坐在女眷们中间,留神听到好些话。嫔妃们太兴奋,悄语声调也高。

“太后是个最公正的人,”说这话的人有一个小公主,原本是太子的妾室,现在为嫔,不高,小公主也就难成受宠的那个。

但是有加寿,加寿是谁来都玩。太后也鼓励她这样做,这一手虽然孩子气,但和小殿下小公主们最好,加寿又天生孩子王,又人人知道她是以后的皇后,加寿基本说一不二。

这位嫔娘娘知道自己姿色不如人,难再得宠,只想女儿嫁得满意就行。但在宫里叫天天不应,她本来是没有办法的。

太后助长加寿有个小镇,每个月开市在宫里卖钱。凡是小殿下们都可以去,太后付一荷包钱。包上几两银子,花完不再给,小公主沾这个光,又年年跟着加寿后面讨钱,这位娘娘只说太后好。

柳至夫人也猜到她的小公主一定在花灯车上,所以她这样说。但心中轻叹,论起手段来,自家娘娘真的和太后不能相比不说,就是人缘儿方面,也不如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寿姐儿。

这可怎么比?一个在宫里长大,一个是从外面进来。路都是寿姐儿更熟悉。

柳至夫人幽幽埋怨皇后,您还是赶快喜欢上寿姐儿吧,真的是闹的哪门子别扭。

“哈哈哈…。”一阵笑声出来,柳至夫人看过去,也是有笑。梁山王府的小王爷,生下来就脸儿黑,今天一身黑熊衣裳,脑袋上缝制的像个大熊头,顶在他头上,他的小脸儿都衬得小,走路横起手臂,正在哄太后喜欢。

太后看看他,又看看后面的加福。

小王爷和加寿拌嘴:“我们还有鹿皮衣裳呢,”给加福做了一身。加福是晶莹可爱的小面庞,一身鹿皮,头上顶两个真鹿茸,真的像头人面小鹿,抱着她的小手炉,请太后看她的花灯车。

“战哥儿送我的,拉车的鹿也是他送我的。”

两头温驯的梅花鹿,有驯鹿的人牵着。小王爷涨红脸,他在见到这个花灯车时,就知道自己输了。

车下面摆的是琉璃,安放火烛什么的,小王爷都弄不出来。这个车,也是小二送给他的。

太上皇对阮英明飞去一眸,道:“你们可真会玩。”小二嘻嘻,当之无愧地受了这话。

香姐儿牵着雪白两头大狗到处显摆,称心则把她的一对小红马送给母亲看,娇滴滴:“我和执瑜的。”如意是一对小黄马,对祖母也在撒娇:“我和执璞的。”

一片荣华在这里,皇后在她宫里木着脸。

她的贴身宫人全让撵干净,新来的知道以后还是侍候她,也算臣服。皇后要求不高,要她们去看看今天观灯的热闹,小宫女去看过回话,皇后心中冰寒一片。

独独撇开了她。

“加寿姑娘的衣裳在一切人之上,是孔雀毛加上金线缝制,小公主们的衣裳也有孔雀毛,但没有她的多。”

皇后呆呆的,太后!

不管做什么事情,只突出她的加寿!这个偏心的老太婆。

“太子呢?”有气无力的问出来。

“太子殿下也不在。”小宫女说过,轻声安慰:“娘娘不用担心,太子攻书呢。”

皇后漠然。

身为太子还下什么春闱?这不是折腾我的孩子。

她没有接着想下去,是头剧烈的疼痛起来,是她这些日子焦虑引起,一想得多,想得心烦就头疼如裂。

尖叫一声,模糊的心思再次出来。柳至,我在受苦,你在家里过年不成?

宫女扶她进去睡下,太医过来看过,服下安神的药,但皇后固执的不肯睡去。

她像一叶飘在无边无际中的小船,在半昏半沉的思绪里沉浮。不时,她问园子里散了没有,她不肯去睡。

手指紧紧抓住绫被,她不肯放弃,神思里不时出现太子,又出现柳至,还出现她的父亲,柳老丞相的面容。

“信女柳氏,是六宫之主,”喃喃的念叨着,像是这样能给自己力量。

“娘娘,园子里散了。”直到这话回上去,皇后不堪重负的呼一口气,那没有自己的热闹总算让自己熬走,药性上来,她慢慢的才肯睡去。

在她的梦里,想必也是太子和我是六宫之主。

……

今夜金吾不禁,不能去的人难免都有遗憾。太子殿下在送走加寿,就在府中转悠。

明灿灿的花灯下面,太子也想到皇后。但他每想到皇后,就只有一个心思,去看书把春闱考好。

他看不下去,就还在家里转悠,嘀咕着加寿:“说回来陪我赏灯,是真的是假的。”

马蹄声把他惊动,坐在车上的小小人儿,原本就国色天香,今晚更骄傲不凡,让太子看愣住。

他对着孔雀衣脱口道:“你穿上这个还真般配。”加寿晃晃脑袋:“上来,我说过陪你看灯,看看我回来了不是。”

太子就上车,正要走,另一个悄然而至的人悠然而笑:“你们真会玩,我算是来着了。”

“父皇。”对着这个声音,太子又惊又喜。他跳下车,对着那个人半隐在黑暗中的人急步走去。

他仰起头,就能看到他含笑的面容。

太子也乱想过,觉得是不是对他有了猜忌。但此时全都不见,他的父皇在十五出来见他,他还有什么怨言?

太子跪下行礼,眼睛里有了水气。

皇帝有一刻的凝神看他,才让他起来。这是他的储君,他有责任像太上皇保护自己一样,保护这个孩子。

他可不愿意他搅和进柳家袁家一切家族的利益里去,天子,为的是天下的利益。

他就来看看他,安一安他的心。毕竟今天是十五不是吗?吃汤园和团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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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话儿,本来是赶得急的,自己检查错字时看不好。有时候觉得慢了什么的,有时并不是仔慢,是看书的心情导致。有的时候纠结。既然看出来,就推倒重来,这就晚了。

总是自己先觉得好,再拿出来。

再说月票,很多亲为仔攒票,感动感谢。在此不是仔装什么,呼吁是作者能做的,唯愿亲爱的们根据自己时间精力,愿你们找到一本又一本好看的书。深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