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集,因为所有进出贵阳的道路都已经被官兵封锁。看来官府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限制百姓流动。只是城中瘟疫发生已经都这么久了,城中之人都已经逃散无数了,还封锁道路有个鸟用?了尘撇了撇嘴倒是不以为意。因为官僚们永远是这样,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此时,人群争吵可不是因为官兵拦住了去路,而是官兵在强行低价收购来往的药材。一旦发现有柴胡,常山,云母等等治疟疾的药材,一律扣留。因此引得往来贩药的人大为不满。就在关卡前争吵了起来。能在这十万里大山中往来贩药的,又有几个可欺的。大多都身带利器。而且很多都是贵州山寨土司派出的人,属于王法之外。两边争吵不断,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趋势。了尘却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因为官府收购药材也算便民之举。至于药材商人,无非是因为城内瘟疫四起,想舍命赌笔横财罢了。而且里面颇多苗潦之民,官兵绝对不敢太过放肆的。
官道走不通,了尘干脆就进了山林,隐去身形从旁边通过了。然后一路直奔城中而去。只是越走越惊心。一路都是运载着棺材的马车,牛车。更多的却是一具具无人料理的尸体被拖到城外的乱葬岗去掩埋的平板车。一路上痛哭之声不绝于耳。待走到城门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口连看门的都没有了。
走进城内,一家家关门闭户,路上除了运送死者的车辆,竟然半个行人也无。忧如一座死城一般了。
了尘没有看到朝廷官兵巡逻,没有看到大夫义诊,没有看到半点朝廷救援的迹象。道是几家药铺棺材店生意兴隆,外面站满了前来求医问药或者买棺材的人群。其余的药铺和医馆确是要么大门紧闭,要么门口冷清。甚是奇怪!
了尘拉住了一个显然是拉尸体去城外掩埋的搬尸工问道:“城中瘟疫横行,怎么没见官府救治百姓啊?”
搬尸工听见了尘的问题,仔细奇怪地打量了了尘一番道:“道长,刚入城来的吧。不是说城内外不准通行了吗?”
了尘呵呵一笑道:“贫道有出家度牒,且略通岐黄之术。所以就进来了。”
搬尸工摇了摇头,明显不信地道:“道长可莫诳我啊!道长如是不通岐黄之术,说不定还能进来,若说你会岐黄之术,肯定进不来”。
了尘不由大为奇怪道:“此话怎讲?会救岐黄的进不来,不会岐黄的反而能进来。”
搬尸工笑道:“道长外地人当然不知道。这城里的官老爷啊。瘟疫刚起的时候,眼见着一家家地死人。都吓得往外跑。十停去了五停。剩下的都是朝廷里面没关系,怕朝廷降罪才留下来的。后来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缺德主意,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设了卡,不让外地卖药材的进来,一律强行收购。然后再由官府来卖。偌!你看到的那几家还在开的药铺都是当官家里的产业,其余的早就没有药材可以卖了。这药材都涨上天去了。百姓除了贱卖家产,就只能等死了啊!天”说完,又摇了摇头叹道:“这世道,就是老百姓不能活。反倒那些老爷们怎么就不多死几个啊~~!”
搬尸工叹完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貌似说多了。立马有点慌乱地望向了了尘。了尘笑了笑道:“贫道没听见什么,尊下不必担心。”说完还掏出一个银角子来递给这位颇为“直爽”的老兄。算是感谢或者压压惊。
搬尸工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了尘却面色铁青地站在了空荡荡的街道上。官员的节操,了尘本就没作什么指望。只是想不到此地的官员能如此地丧心病狂。道德底线之低,简直“不当人子”。
如今城中瘟疫流行,当然也无客栈可以投宿。了尘便随意选了一条胡同,敲开了一户貌似小康之家的大门。
“福生无量天尊,善福寿安好”了尘稽首行礼道。
“哦!哦,道长安好。不知道长所来何事?”。开门的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二十来岁,头戴方巾,一身读书人的打扮。却面容憔悴,眼睛湿润,貌似刚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