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坐了整个治疗团队。见到他进来,纷纷起身。温衍之只比了个手势,“告诉我伤情结果以及治疗方案比较重要。都坐下。”
大家便又纷纷坐了下去。
主治医生将他全身的片子摆在强光下,“温先生,病人的肋骨断了六根,但是好在没有伤到其他器官,稍作处理就行。颅内检查有轻微出血现象,如果接下来没有继续出血,我们可以初步认定是安全的,暂时不需要手术。只是……遗憾的是病人的双腿双手……”
温衍之坐在最末端的位置,听到医生说这样的话,压在桌上的手绷紧些。他没有接话,只是冷然的看着医生。
那眼神看得主治医生压力山大。
医生擦了下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开口:“病人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腿膝盖受损严重,手术后能不能站起来,全看之后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情况良好,也许还能再站起来。但是……如果恢复情况不好,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和轮椅脱离。”
温衍之拳头握紧。
“手呢?”
“左手情况稍微好一些,只是轻微骨折。但是右手……神经受损比较厉害。哪怕愈合后,右手恐怕永远也无法做精细的活,也无法搬重物。”
即使早就想到这个可能,可是,这会儿听医生这么说出来,温衍之还是觉得倍受冲击。
他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问:“右手……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医生摇头,“如果他想恢复到活动自如,简单的做些日常工作,还得要有毅力。但是若是想靠这个手再作画……恐怕,再不会有希望了。”
会议开完了,温衍之让所有人都离开。他独身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一动不动。
灯全部都灭了,他隐匿在黑暗里,面色间全是深重的阴霾。
他就这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他的人从外面推门而入,“少爷,景少爷醒了。”
这句话,才让他像是找回了灵魂,眉心稍微动了动。他‘腾’的一下站起身,可是,还没走出一步,他脚步又顿住。激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愧疚。
手重重的压在会议桌上,绷得手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一向什么都不害怕的他,此刻,竟然惧怕站到那个少年面前。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他开口,如何告诉他他将要面临的这残酷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像是有了足够的勇气,沉重的踏出一步。仿佛背负着千斤重物,一步步往病房走去。
景荣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疼。脑袋上,身体上,手脚上,没有哪一处是完好的。甚至,面前的天花板,许久还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