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兄,听说广州城外的暴民逆贼有数十万,我们这三万团勇,真的能抵挡吗?”陈维岳问道。
“陈兄不必惊慌,从长洲处登岸以来,这一路上,我们不是已击溃数万贼众?这帮暴民都是手持铁叉木棒,虽人数众多,亦不足为虑。”阴沉着脸的欧阳泉回道,一路辛苦,让他更是对那帮作乱的暴民愤恨不已。
“只怕那广州城外的暴民已经抢了精良武器,不再是木棒之流了。不过,若是我们三万团勇都像欧阳兄手下的‘大沥四堡’团勇一样装备精良,骁勇善战,那帮暴民确实也不足为虑。”陈维岳羡慕地恭维着。
“陈兄就不必眼红了。我大‘大沥四堡’团勇六千,每人都给了三十两卖命钱,合计近二十万两银子!另外又花十余万两银子筹买军械,置办火器。要不是南海的众位乡绅慷慨解囊,捐出财资,又怎能有如今的大沥四堡团练。”欧阳泉感叹着。
“听说,广州城内的伍崇曜伍道台成立“西局”,捐助军饷剿灭逆贼,短短几天便像官府捐饷近二百万两银子,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是啊。听说巡抚大人已经为伍道台向皇上请功,准备提其为同布政使衔。你我还需努力才行。”
两人正闲聊着,忽然前面树林里杀出大群头系红巾的义军,连忙下令众团勇布阵抵挡。
正是陆顺德率领的数万义军,埋伏在谭村一带,阻截支援广州城的团勇们。
陆顺德的义军虽然武器比李文茂义军要精良得多,但仍然是冷兵器居多,必须要靠近肉搏才行。而团练们却火器精良,有近三分之一的团勇手持鸟枪,隔着百余步便行开火。
欧阳泉冷静地指挥着鸟枪手和抬枪手列成两排,交错着朝冲杀过来的暴民开火。又命万余刀盾手站于鸟枪手身侧,进行护卫,最后乃是长矛手,再后伺机待攻。这套布阵还是欧阳泉摸索许久才发现的,最为适合野外对抗逆贼的冲杀。
果然!贼兵们只冲近离鸟枪兵阵前四十余步的地方便纷纷中枪倒地,再难前进。一轮射击,贼兵便死伤上千人,并且冲杀的攻势也被打乱,停顿下来。
对面贼兵一看情势不妙,敲铜锣下令撤走。
看见贼兵溃败而退,欧阳泉脸上充满胜利的笑意,下令追击。陈维岳看贼兵主力仍未有多大损失,便轻易撤退,心中有些疑惑,本想劝阻,但看见欧阳泉充满自信的神色,只得作罢,也率本部乡勇跟着追杀过去。
一个半时辰后,进入一处名为石牌的村落附近。见前面贼兵终于慢了下来,本想放弃追杀的欧阳泉,暗思原来贼兵也跑不动了,便一咬牙,决心今日务必痛殴这股贼军。他宣布杀一名贼兵便奖励一两银子,下令团勇们加快脚步追击。
有了白花花的银子奖励的刺激,团勇们如狼群般冲向义军。只顾追击的团练们,没注意到,原本排成几列的交战阵型早就打乱,此时已成了混乱不堪,狭长的长队。
跟随大沥四堡团勇后面的陈维岳,见欧阳泉等人跟随贼兵,冲入一处幽静的树林,心中暗惊,此处地形奇特,贼兵又停停走走,行迹怪异,莫不是贼兵根本不是溃逃,而是有意引诱团勇们追击?
当下陈维岳下定决心,急忙上前欲劝阻欧阳泉。这时,十数声鼓点同时响起,两边树林一阵杀喊声冲天响起,接着便是“轰、轰”的爆炸声,在团勇群中炸响。紧接着,树林里响起噼噼啪啪的枪声,陈维岳一听便知是为数众多的鸟枪在开火。见前面的数百团勇纷纷中枪倒地哀嚎,他连忙俯身在地,躲避枪炮。心中惊骇莫名!
树林里面竟然有伏兵!而且还有如此多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