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紧急调兵入城,也不用深夜凌晨啊?守将总觉着此事透出一股诡异,反正东王府距离汉西门很近,他刚想命人去东王府禀报,这时,东王面前的亲信、兴国侯陈承瑢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守将先是一礼,回禀道:“小人禀兴国侯,城外三千太平兵想要进城。小人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想让人跟东王通报一声。”
“嗯,你谨守守城职责,这很好。不过,他们是否有调兵印信?”陈承瑢问道。
“确有东殿的调兵印信!”
“混账,既然有东王的调兵印信,为何阻拦他们?这是东王的诏令,你竟然敢违背?”陈承瑢叱责道。
“可是……可是这深更半夜的调兵,过于奇怪,小人在想,是不是禀报东王一声为好?”守将小心翼翼的解释,但明显底气不足了。
“糊涂!东王日理万机,每日为天国和兄弟们操碎心,非常的辛苦劳累,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你这糊涂蛋竟然去将他吵醒,这不是一点都不体谅东王?惹他发怒,将你斩首才好么?”陈承瑢一席话,吓得守将缩缩脖子,再也不敢多嘴,连忙下令打开城门,放城下太平兵进城。
北王韦昌辉等人也混在人群中,也冲入城内。
城头上,陈承瑢看向城内不远处的东王府,满脸狰狞之色。
而东王府中,原本的五千余名卫兵,当晚,三千余人又被调往神策门,说是有清妖奸细准备在那作乱,让他们前去加强镇守,东王府内,仅剩下二千余人。
进了汉西门的韦昌辉,立即下令手下熄灭大半的火把,摸黑包围了不远处的东王府。待将士们就位后,韦昌辉当即下令:奉天王密诏的谕令,东贼杨秀清图谋造反,罪不可恕,所有将士立即全力攻入东王府,不留活口!
众将士都是韦昌辉的亲信精兵,一向惟命是从,当下一声呐喊,便合力冲开东王府的几道大门,攻入府内,见人就砍,逢人就杀,杀喊声和临死前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天京城西端不停响起。
东王府的最里面的后殿内,忙碌了一天的杨秀清,这时才刚刚歇下。
才三十三岁的他,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不,刚恩宠完两名王娘,才堪堪入睡,便突然听见院墙外杀喊声震天响起。
杨秀清一惊,还以为是梦见在永安城中被清妖围攻的时候。睁开眼,侧耳细听了一下,不是做梦,确实是府外的杀喊声。
他连忙唤人:“来人呐!府外出什么事情了?”
几名侍卫连忙跑进房内,但也不清楚是何声音。当班值守的东殿承宣曾鸿芳和吉成子也连忙从殿外跑了进来,吉成子惊疑未定地道:“东王,听着声音,好像是从侍从馆那边发出的,是城内太平兵在练操吧?”
“绝对不是!”久经战事的杨秀清,虽然在天京城内住一年多,但对战事的敏感丝毫没有减弱,“定然发生了大事!”说完,他快步往前院跑去。
迎面正好碰上堂兄杨义清,杨义清踉踉跄跄快步跑来,慌张不堪地哭喊道:“东王,大事不好了!快,快调兵,有大帮贼人造反了,正在围攻我们东王府!”
杨义清话声刚落,杨秀清已经看见前殿的上百名女官和王娘、侍女等家眷哭喊着往内殿逃窜而来。
杨秀清心中一突,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是真的大事不妙,似乎贼军来势汹汹,府外的杀喊声更加猛烈了。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历来,当权高位者,都免不了过着舔刀口的日子,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但他毕竟经历过许多的大事,心中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但他没来由的还是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