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在腾起的黑烟白气以及皮肉烧焦的臭味中,黄昶抱着大鼎,一步步靠近了那道门户。
他原本不太相信精神力量能战胜物质基础,但这一回,他自己居然做到了!正常人两只手紧贴在那赤红金属上,必定早就烧的皮焦肉烂,哪怕心里再想一百遍要坚持住又能如何?神经失去感应,肌肉失去活性,用不上力量了就只能放手啊。炼气修士只是肉体凡胎,并不能打破这自然界基本规律的。
然而黄昶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坚持了下来,一步,两步,三步……他抱着那尊大鼎走到“天门”之前,那扇门户便自动开启,下面倒也没门槛,走出去,再一步,两步,三步……
虽然仅仅只走了十步都不到,黄昶体内法力却仿佛开闸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一方面要供应那“移山诀”巨大的消耗,另一方面,青木灵气也在不停冲刷着身体与铜鼎接触之处,不惜一切代价修补着身体受损伤的地方。
勉强走到第九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看看已经出了门,黄昶终于松手放开大鼎。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皮肉甚至骨骼都有可能被烧结粘连在那鼎身上。然而却并没有,那铜鼎表面依然光洁如初,并没有一丝一毫沾染了污迹的样子。
而黄昶手臂和前胸等直接接触到铜鼎的位置,居然也并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被彻底烧焦烧烂,而只是出现了若干红黑相间的烙印痕迹,弯弯曲曲的,隐约呈现出某种花纹。
但黄昶此刻完全顾不及这些,他的身体受创比想象中要轻很多,但感受到的痛苦却是一点不少。那种深入骨髓……甚至是深入灵魂的剧烈痛感让他几乎丧失了一切对外感知。
在抛开大铜鼎后,黄昶一下子跪在地上,口中发出犹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嚎叫声,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发泄出那种无边的痛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总算慢慢恢复过来。黄昶这才抬起头,先是看了看四周,从铜马堂的后门走出来原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然后他才又低下头,观察自己的伤势。
很奇怪,经历了那么严重的烧灼后,他却几乎没受什么伤,只在身上留下一些痕迹,但似乎不是伤痕而是……某种烙印?
黄昶挥手在身前变幻出一面水镜,看了看自家身体全貌,果然,在破破烂烂的衣裳下面,呈现出来的是两道深深烙印,分别呈现为龙虎之形,从双臂一直延伸到胸口,围绕着膻中气海位置,仿佛是在争夺着那块区域。
“……这算什么?因为通过铜马堂所有关卡考验了,所以给盖个合格章?”
黄昶着实有些纳闷,他可没有纹身的爱好。而且那铜鼎上花纹无比繁复,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具体形状的,最后却在自己身上清清楚楚烙出个龙虎纹样来,当真古怪。
好在那龙虎烙纹看起来倒也不丑,若是仔细观察,甚至隐隐能感受到其中有一丝腾跃争锋之势。龙虎坎离,阴阳水火,本就是代表着修道人所追求的目标,烙印在身上,倒也不算太突兀。
何况修仙者的自愈能力无比强大,过段时间,应该便能恢复了。
在离开小院之前,黄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铜鼎一眼——现在他已经能确定这铜鼎肯定不是凡物,不仅仅是因为这铜鼎没有令他受伤,而且在刚才抱住这大家伙,身体紧贴其上的时候,黄昶在极度的痛苦之余,神识却竟然从那鼎上感受到了一种犹如星空一般,无比飘渺宏大的气势。
但是他也没空再多注意其它了,整整一天的辛劳,以及最后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感受已经令他精疲力竭。反正是宗门之物,打不了主意。所以只看了几眼,黄昶便推开院角小门,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以后,这小院里又恢复到空无一人的平静。然而过了片刻,那只铜鼎却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四条鼎足仿佛动物腿脚一样交替移动,铜鼎好像巡视着自家领地般,在那小院里慢悠悠转了一圈,然后便回到了黄昶把它搬出来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