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说着,启泰皇帝听着,就是命令道:“来人,取地图来。”
立刻就有侍卫将地图铺出,裴子云伸手在地图上一划:“皇上,您万几宸函,臣不敢虚言,就直说了。”
“首要在于战略,现在璐王得了三州,影响已遍及小半个天下,实是可忧。”
启泰皇帝目光看去,点了点首。
“要对付璐王,臣的办法,第一步还是铁幕,就是首先是围困住,各个都到位,再寻机击破。”
“你这话虽简单,但却是正理正道,洞察之见。”启泰皇帝点首:“不过具体,还请卿一一说来。”
皇帝和裴子云相处这样多时间,自然明白,越是高手,越把事情说的简简单单,要是让人听不懂,就是半调子的水平。
“先帝命我节制六州,其实以我的身份来说,权太重。”裴子云坦然说着。
“我是道人,就算有先帝遗命,我也不可能掌握六州兵马的调遣,或者说掌握了也会使许多朝臣离心,对皇上不利——皇上要办的第一件大事,不能和群臣背着干。”
这一番建议说的入情入理,为启泰皇帝着想,更为社稷着想。
启泰皇帝原还有着警惕,听着心一动,说:“哦,你可有什么建议?”
裴子云听着,微微一笑:“皇上只要召集重臣提一提,必有许多人反对说,大权不可一人掌握,更不可由道人掌握。”
“这时只要有人提议,说是先帝遗命,不可直接反对,但是可分权。”
“其实就是划分几路,以文官为钦差,不许野战而依城自守,建成铁幕,和围剿济北侯时一样,不过唯一不同,就是我并不独掌大权,以安天下臣子之心。”
“呼”启泰皇帝听着屏气,接着就叹:“此言甚善,不过,我却有一点担忧,当初忠勤伯也使了此计,却被大破,卿又如何破之。”
裴子云听着点首:“陛下,忠勤伯这是根本没有真正办到铁幕,结果露出了破绽,被引着入了节奏,焦急求战,所以被破。”
“因此,这次铁幕,绝非是六州的事。”
“要迅速解决璐王,就得一下子断了他的气,所以必须动员半个天下。”
“半个天下?”启泰皇帝喃喃。
就见着裴子云指着:“陛下必须明旨各州总督,按照平济北侯时的政策,前线充实防线,集兵防守,并且布下第二道防线,以防一旦突破,惊慌失措。”
“这是州内调集,并不会很耗费粮草或人力。”
“但惟恐相互扯皮,留出了缝隙而给璐军突破,故以文官为钦差,范畴是二三个州,进行协调。”
“除此,皇上可下恩旨,将宿将加恩复官,以收人心,从中再挑选可用之将,调到各路,以钦差为主将,宿将为参赞,渐渐组成各路反攻之军。”
“而臣,只要名义上主帅,实际控制七八万就可,与璐王主力对峙。”
“至于封锁战线,串连人心,使敌区内弃暗投明,这都是平济北候时的故技,可一并使用。”
“特别是宣告陛下登基,璐王已剥了王爵,乃是叛贼,就有正人心之效。”
启泰皇帝看去,立刻明白了裴子云的用意:“这是在璐王各个侧面,都形成防线,并且集中军队,使璐王腹背受敌,不能动弹?”
“是,文官钦差人选,贵在保守,越保守越好,那些激进求功者,反不能用,而宿将,新得皇上恩旨,加恩复官,必是激进求战。”
“故宿将不能当主将,却可当参赞,以及偏将。”
“单是防守可不行,我们防守的目的,还是七守三攻,这三攻正好是给急于建功的宿将去担任。”
“陛下可给他们或三千,或五千人,许其一定程度的便宜攻略。”
启泰皇帝有着平定济北侯的经验,仔细想了想,突是一叹,这小小的几步,一下子把整个战局、文武之间的平衡、以及对宿将的使用都调和在一起,简直是妙到了颠峰。
别的不细说,单说这宿将,领千,就大有深意。
用人、制人、连文武矛盾都融成一炉,还丝毫没有烟火气,启泰皇帝换成了皇帝的角度思考,也不由一凛,有些明白太祖的担忧,只听着裴子云说着:“至于细节,非此时能概括,到了战场才能因地制宜。”
启泰皇帝听了,点首,说:“卿所言甚合朕意,你回去安心修养几日,几日就有旨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