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圆滚滚的吕苍黄啃着一条山猪腿走到李云生边上踢了他一脚。
从无患木林回来之后,李云生就坐在一棵大树桩上杵着脑袋发呆。
虽然吕苍黄已经见惯了他望着飞来峰发呆,但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神还是头一遭。
“你难不成是看了阎狱那大鬼棺,又有所领悟了?”
满嘴是油的吕苍黄笑问道。
“不是。”
李云生摇了摇头。
说着他放下撑着脑袋的手,转而双手背在身后撑着那大树桩神色淡然地说道:
“大鬼棺跟阎狱的拘魂锁大同小异,都是以自身神魄炼化鬼气凝结而成,以寻常修士的手段的确很难破开。但是这神魂凝练手段基本上都是出自道藏《易数钩隐图》,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术数之学。只要神魂之力不要太弱,终究是能够靠推演演算将其破解。”
李云生在那次破解西狱鬼王的拘魂锁之后,就开始琢磨如何破解阎狱凝练鬼气的手段,在拿了不少暮鼓森的鬼差尝试之后,总算是被他发现这鬼差的手段看起来玄奥,但终究逃不过易经术数之学。
也就是说这些神魂原本皆是无形之物,但阎狱的鬼术却可以依靠易数钩隐图中的一些手段,将这些无形之物以特殊的方位列阵再层层封印,最终凝练出了能够攻击修者神魂的实物。
在找到了这一层根源之后,李云生差不多都能靠着演算破解。
这一点跟他的行云步很像,行云步的强弱完全取决于李云生能算到哪一步,算得越远行云步走得就越远。哪怕是一步登天,道理上讲,只要李云生神魂足够强大,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所以之前在无患林,李云生很轻易地就让那大鬼棺瓦解了。
“停停停……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头疼,我服了你了行吧?”
吕苍黄一副头大的表情揉着额头制止了李云生的长篇大论。
多数妖族向来只靠拳头跟身体说话,李云生说的这些他虽然知道很厉害,但却一点也不想听懂,他觉得累得慌。
“既然不是在想阎狱的事情,那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虽然对李云生的长篇大论感到头疼,但吕苍黄仍旧非常好奇。
这十年间的相处,让他对李云生有了不少了解,眼前这青年看起来人畜无害,在某些方面却是连他都感到恐惧。
修为这方面自不必说,在最开始那几年,他还有自信能够看清这人的修为。
但两三年之后,他发现自己对这身材一天天拔高的少年愈发的看不懂。
他说看不懂不是因为对方与他实力完全不符的修为境界,而是对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宗师气象。
作为曾经的大妖,他并非没见过世面,但他的确已经无法看清,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有多强了。
而每当他想要对李云生的实力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眼前经常会出现玉虚子跟徐鸿鹄的模样。
吕苍黄发现,就算他不愿意承认,其实在他心底已经开始将李云生与玉虚子、徐鸿鹄同等看待了。
而除了修为,李云生的自律,同样到了令吕苍黄感到恐惧的地步。
这十年来,李云生的作息,规律到吕苍黄可以用沙漏来计算。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好奇为何今天本应该在飞来峰下发呆的李云生,今日会坐在这大树桩上神不守舍。
其实今天上午,他在李云生去无患林前就发现了异常,这么些年来,李云生每日跟他说的话基本上不会超过十局,可今天一早几乎说了一个月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