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问:“什么?”
陈阳道:“他可能会对我的家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楚清歌摇头:“不会的,修道之人,是有底线……”
“有底线的是人。”陈阳第一次打断她说话:“他不是。”
“他宁肯用一座道场来换孙秀成的命,可见孙秀成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孙秀成会死的,不出意外,这两天就会死。到时候孙玉林一定会报复我。”
“我不怕,但我怕他伤害我身边的人。”
楚清歌想了想,说道:“我待会下山。”
陈阳道:“不必,明天再去也可以。”
与楚清歌分开,刘元基问:“你指望她能帮你一辈子?”
“她是道门大师姐,你是谁啊?你怎么这么认不清自己呢?”
陈阳道:“不用一辈子,一段时间就够了。”
“什么意思?”
陈阳扬了扬震动的手机,接了下来。
是赵冠打来的。
“我听说你要杀孙秀成?考虑过后果吗?”
“考虑过,他一定得死,不然我不安心。”
“他死了你就能安心?还有个孙玉林呢。”
“没事。”
“你确定?”
“嗯。”陈阳道:“可以的话,尽快解决。”
“按照程序,今晚就能处决,但你考虑清楚。这是一条人命,开了弓,没有回头箭。”
“我明白,杀了他。”
“好。”
挂掉电话,陈阳问:“你刚刚说什么?”
刘元基道:“今晚就杀?”
“应该不会,大概还能多活一天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阳道:“他要杀我,我不该杀他?”
“该,但是……”
“没有但是。”
“但是孙玉林会报复你。”
陈阳一笑:“求之不得。”
“……”
刘元基彻底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陈阳要做的,很简单。
杀了孙秀成。
孙秀成对他做的一切,都已经超出陈阳的底线。
他必须得死。
今天斩了他的胳膊,可不是为了逼他承认。
事实上他承认不承认,对陈阳没有任何的影响。
从洪升出现那一刻,就注定他的命运只有死。
陈阳这么做,只是单纯的,要激怒孙玉林。
然后,引孙玉林上山。
只要来到陵山,陈阳要杀他,易如反掌!
今天人多,不适合动手。
不过该做的都做了。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将仇恨拉满。
除非孙玉林真的能冷血到,亲孙子死,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否则只要孙秀成的死亡消息传出来,孙玉林大概率,会来陵山杀自己。
至于对自己的亲人出手。
陈阳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他更相信,孙玉林会在某个深夜,偷偷来到陵山,然后杀了自己。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既报了仇,还不会有人知道。
就算全世界都觉得,只有孙玉林有这份动机,但是没有证据啊。
当然。
如果他不来,也没关系。
陈阳可以主动点,去找他。
但这份主动的前提,是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第二天。
楚清歌和言不语一同下山。
上午十点。
孙秀成,死了。
洪升给他打来的电话。
同时告诉他,军部会在一个小时之后,通知孙玉林。
一个小时之后。
人在陵山,还未离开的孙玉林,正乘车前往茅山道场。
路上,他接到电话。
当他得知孙儿死亡的消息那一刻,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双眼无神,宛如晴天霹雳。
死了……
自己的孙儿。
就这么,死了?
他准备去茅山道场,请茅山的大前辈,出面求情。
他为此准备了许多的重礼,还没来得及送出,就得到孙儿的死讯。
许久,他才回过神。
掉在脚下的手机,里面还有对方的声音。
他抓起来,用力的捏了捏酸涩的鼻骨,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哦,好,我知道了。哦,壮壮的尸体呢?我…我去接他回家。”
车子中途调转方向,向着军部的方向开去。
两个小时。
他走进军部区域,看见了躺在一口棺材里的尸体。
棺材是洪升让人安排的,一般人没这个待遇。
他只是希望,能让孙玉林情绪更稳定点。
“节哀。”洪升说道。
心里,却无端由的升起一个想法。
以后再不能去找陈玄阳的麻烦。
陈玄阳,真的成为了睚眦必报,且报之杀的那种人。
为了报复,连孙玉林的威胁都不放在眼里。
这种人的可怕,与孙玉林不相上下。
孙玉林从棺材里,抱出仪容干净的孙儿。
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紧闭的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洪升一直将他送出大门。
孙玉林始终没有回头,洪升本想劝解一些话,但没有机会开口。
这种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免得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
孙玉林没有回云台山。
他来到了陵山市,燕京西路的一动民国别墅里。
向来对身外物没有太多需求的孙玉林,只喜欢普普通通的小屋子。
但每次去找孙秀成,都是在他的大别墅里。
孙子的奢靡,他不赞同,说过几次也没用。
好些个城市,都有孙秀成的房子。
孙玉林还记得,这一栋别墅,是孙秀成在这里上大学时,为了追求一个女学生,偷偷将他的一件法器拿出去卖了,换的金钱购买的。
虽然后来将法器拿了回来,卖的钱对方也没敢找他要。
但为这事,他还是狠狠的胖揍了一顿孙秀成。
巨大的客厅里。
水晶吊灯下。
他把孙秀成放在沙发上,保持着坐姿。
看背影,好像人还活着。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气快速流逝,活力四射的下午很快被夕阳代替,接着……夜深了。
“壮壮,去楼上睡。”
孙玉林从小憩中证卡眼睛,对面前的孙秀成喊了一声。
半晌不见呼应,孙玉林眼神黯淡了几分,勉强的挤出笑容。
他走过去,替孙秀成整理着乱了的衣领和头发,一边整理,一边轻声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你爸走了,你妈也走了,爷爷就你一个人了,你怎么也走了呢?”
他摸着孙秀成额头的孔洞:“疼吗?”
“一定很疼吧。”
“爷爷会替你报仇的。”
“他会下去陪你。”
孙玉林轻声的说道。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孙玉林走过去,开门。
然后看见一名黑发男子,已经走远,片刻后已经融入夜色中。
一封信,静静地躺在别墅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