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苏打开包,做出将剧本放回包里的动作,同时继续盯着后视镜,看着那张斯斯文文却与她印象里那个噩梦般的存在有几分相像的脸。
“你姓什么?”她问。
司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忽然加快了车速,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在后视镜里与她对视,再又渐渐的展开一丝又冷又诡异的笑:“我姓楚。”
楚。
二十二岁。
楚教授的儿子的确也该这么大了!
时苏内心里一阵尖锐的警觉,眼角余光看见这辆车已经要开到西三环的路段,手紧紧的握着包里的某一瓶东西,语调镇定道:“姓楚啊?我们上个剧组有个新人演员也姓楚,不过是个女的,性格还挺好的。”
见她没有反应,司机默了默,没有应声。
时苏忽然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递了过去:“听你嗓子都有些哑,是不是有一会儿没喝水了?那,这瓶矿泉水给你,我从酒店房间里拿的,每天都有两瓶,免费的哟。”
边说她还边笑眯眯的眨眨眼。
见时苏这副亲切和善的神情,司机本来是想拒绝,但时苏已经把矿泉水瓶递过来了,就在他肩膀边上的位置,司机下意识的向肩膀方向扫了一眼,见的确只是一瓶水,这才沉默的一手继续控制着方向盘,另一手抬起,接过肩膀上边的那瓶水。
眼见他两只手全被占上,并且还微侧过了头来,时苏忽然使出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一手摘下他的眼镜,另一手直接对着他的眼睛就狠狠的喷了数下。
司机眼睛瞬间被刺激的睁不开,猛地扔下矿泉水瓶愤然的一把掀开头上的鸭舌帽,却睁不开眼睛。
车因为方向盘失去了掌控而开始在路上颠簸晃荡,时苏用着自己曾经在学打戏时学过的招数,曲起手臂用臂肘狠狠的在他脖子上砸了一下,在他疼的低叫一声一手捂眼睛另一手捂脖子时,抬手试图打开车门,却见这辆车的中控锁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住了,她连跳车都不能!
“妈的!时苏!你个臭婊子!”
时苏在他要向自己扑过来时,在晃荡的车里举起防狼喷雾又冲着他的嘴喷了几下,在他开始猛烈的咳嗽时,又用臂肘在他太阳穴和喉结处狠狠打了一下,然后用力将他向后拽到了车后座,整个人猛的往前扑,扑到驾驶位上,抬起手抓住方向盘。
在路上横冲直撞的二手迈腾在她抓上方向盘的前一秒已经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响,同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时苏一手抓着方向盘努力调整车头方向,另一手在车门上按了半天也没找到这车的中控锁在哪里,车居然被改装过!
忽然身后的人扑了过来,时苏被狠狠的一撞,头都撞到了车门的玻璃上,车子又一阵剧烈晃动,时苏昏昏沉沉的用力将人又推回到后边去,同时怒道:“楚超!我知道是你!你爸马上就要出狱了,你想进去替他继续坐牢吗?!”
楚超眼睛通红根本睁不开眼,怒骂着凭着声音伸手过来用力抓住时苏的头发,手指还抓到了时苏的脸,时苏只感觉头皮一痛,脸颊上也几乎被抓破了皮,疼痛感却让她更加清醒,两只手一只掌控着方向盘,将车从环路上绕回市里去。
他刚才一路将车开到这个方向,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危险是什么,她得想办法到车流量大的地方才能自保。
“臭婊子,你害得我爸身败名裂,逼得我妈自杀,害得我们楚家家破人亡,我等你很久了,你别想活着回去!”
楚超抓住时苏的头用力往车门边坚硬的凸起位置砸,时苏顷刻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滑下,流淌过眼前,刺目的腥红遮过眼睑,她咬牙操控着车的方向,空不出手来推开他。
直到一只手忽然在车门上终于摸到了被改装过的中控锁的位置,她按下的同时,抬起手用力抓住楚超的手腕,好在楚超不是什么高大猛汉,就是个偏瘦的年轻人,被时苏在剧痛下本能的用力一抓,也疼的一时间使不上劲来,时苏趁机将人推回到后边去,在中控锁上打开后车门,在门开的刹那手脚并用的将人从后边踹下了车,顾不上去关门,生怕他再爬上车来,狠踩油门疯了一样在z城的城中马路上疾驰而过。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阵警车鸣叫,路过的车辆纷纷让行,孩童和老人吓的躲在路边不明状况。
时苏两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头上的血汩汩向下流,血腥味儿充斥在鼻尖,脑海里皆是楚尚东那张道貌岸然恶心的脸,五年前的噩梦此刻仿佛一再的被放大,在她敏感的神经下疯狂叫嚣,越来越疯狂。
内心里深处最黑暗恐惧的一角即将崩溃,伤疤即将脱落,如同眼前血淋淋的液体。
车速越来越快,仿佛以着自杀式的速度直奔着z城中心的河区开去,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周围的交警迅速骑上车猛追,却眼见着那辆车即将冲进河里。
忽然,包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音。
那声音响起的啥那,时苏仿佛在巨大的崩溃与恐慌中醒过了神,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身体因为刹车的太急而重重的在驾驶位椅背上狠狠撞了下——
她望着远处的河,颤着手摸索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都没看清名字便接起。
沉稳冷静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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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时苏对景继寒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