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统领……”
“闭嘴!”马宗师突然骂了一句。
巫马贤拧眉:“马宗师,你什么意思?”
马宗师道:“我叫你闭嘴,耳朵聋了?听不懂?”
巫马贤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闭嘴?”
“我比你有资格!就凭我是马伯都!”
马宗师道:“听不懂孙道长的话?他们没有追上来,他们去守土地庙了!”
“再看看你,吓成什么样?”
“一群放逐者而已,很可怕?”
他又看向陈阳,木华几人,最后落在陈阳身上:“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有好处冲在第一位,有危险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顶在前面。”
陈阳眉头一挑,老家伙有毛病吧?
骂巫马贤就骂巫马贤,搭上我干什么?
我得罪你了?
陈阳道:“马宗师,有话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马宗师道:“好,那我今天就直说了,我也不怕得罪谁。你是灵修也好,不是也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他指着陈阳:“我一早就知道你,听过你的名字。屠龙天才,最年轻的道门真人,江南道门的领军人物。”
“头衔不少,全是装腔作势。”
“马宗师!”闻统领轻喝。
“闻统领,这是我道门内部的事情,你别管。原本我也不想说,但今天我是不得不说,再不说,不是道门,而是整个年轻一辈都要完蛋!”
“我老了,你们也老了,他们还是这么不懂事,以后谁来接替我们这一辈?”
“陈玄阳,你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你干的这些事情,就是换头猪,也能做。”
“你比猪强很得意?”
陈阳一张脸沉如水。
这老东西,嘴巴有点损。
“太白山关出事,我们来请,你不来,军部去请,你不来,谁去请你,都不来!”
“你架子很大啊!”
“身为道门真人,自己承认是灵修,在太白山危难之际,你敢说不来?谁给你的资格?谁给你的胆子?”
“道门培养你,给你名誉,给你荣耀,不是让你享受生活,你拿了这些东西,就要有所付出。”
“光想着享受,不愿意付出,你算什么东西?”
“李相如,你今天也在这里,我直接告诉你,他陈玄阳今天能活着离开山关,真人的身份,必须撤掉!”
“这种没有担当的人,担不起真人这个身份!”
木华本来心情很糟糕,现在心情很好,甚至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
马宗师转向他,后者笑容僵住了。
“身为灵修,我在你身上只看见胆怯,只看见肮脏龌龊的同门斗争!”
“利用灵修的身份,胁迫陈玄阳同你一起进关,你想干什么,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
“他们不想违了你的要求,怕你心有怨恨,这是他们有问题。”
“我不是他们,我不会对你客气。”
“你现在是灵修,是因为你还活着,所以你有价值。今天我们不跟过来,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没有任何价值的尸体。”
他又看向天师府和大上清宫两名弟子,两人看见他的眼神,身子又是一颤。
“抖什么?”
“我很可怕?”
“张继先告诉我,你们是天才,我看你们就是狗屎!”
“好歹也是鱼跃龙门的修士,有手有脚,碰见危险,不会跑?杵在那儿给人砍?”
两人低下了头。
其他人也不说话了,就静静听着。
这些话,平时的确没人说。
今天说出来,也不见得是坏事。
陈阳道:“马宗师,你说我不负责任,这我可不担着。”
马宗师冷笑:“哦?有怨气?好事。”
“你如今什么境界?”
陈阳道:“不高,筑基而已。”
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在场筑基不少,但在他这年纪,就踏入筑基的,这里,只有他一个。
马宗师道:“按照你的实力,就算排除你灵修的身份,只要有山关出现危险,你也应该主动站出来,进入山关杀敌。”
“而不是守着一座道观,浪费时间!”
“筑基强者,已能镇定一方,在与放逐者的交手中,是必不可缺的中坚力量。”
“可我没有从你身上看见所谓责任,我只看见了处心积虑经营的小心思。”
“能逃避,你就逃避,逃避不了,你才会不甘心的认命。”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在二十一岁踏入筑基?”
“天师府的秦双双,十九岁百日筑基,二十岁独立进入山关,斩杀放逐者不下十人!”
“楼观台三英,十七岁分别筑基,斩杀海域大妖,山关有难,第一时间赶往,为我人族立下汗马功劳!甚至曾踏入昆仑!”
“万寿宫唐儒,二十二岁初入筑基,搏杀冰肌玉骨,谁不称一声男儿当如此!”
“你呢?”
“一个筑基,整天和一群开窍的修士混在一起,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厉害?”
陈阳脸色有些难看:“马宗师,你可对我有过了解?”
马宗师道:“你要是觉得我对你不了解,胡乱下的判断,那就大错特错!”
“我马伯都从来不会对谁有偏见。”
“我说了,当你显露头角时,我就关注过你。”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道门,要再出一名唐儒般的天才,我为道门感到开心。”
“但你真的很令人失望,你不应该拥有现在这些成就。”
“这些成就和名誉,害了你。”
“让你变得自负。”
陈阳道:“我陈玄阳辟谷之际,就前往多玛群山,施秘法屠龙。”
“那时我可曾退后半步?”
“我斩杀玉成子,你看见了吗?”
“我斩杀南崖,你又看见了吗?”
“崆峒山一群大宗师,大前辈联手逼我,你又看见了吗?”
马宗师反问:“所以,当年那个仅仅辟谷,就敢仗剑屠龙的陈玄阳,去哪里了?”
陈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马伯都:“马宗师,你认为我变了?”
马宗师道:“我说了,你是筑基,你应该扛起更多的责任,而不是在危难之际,斤斤计较,捞取利益。”
“纵观这些事情,哪一件事情,不是把你逼上绝路,你才想起来反击?”
“你不杀玉成子,玉成子就要杀你。”
“你不杀南崖,南崖就要杀你。”
“你不杀康庭,康庭就要杀你。”
“这不是你的功劳,你只是被推着走,误打误撞获得了现在的成就。”
“陈玄阳,这不值得你自豪。”
“哈哈哈!”陈阳大笑,指着自己道:“我拿命换来的荣誉,你告诉我,这不是我应得的?”
他看向其他人:“这何其可笑?闻统领,李会长,你们就不觉得好笑吗?”
陈阳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从这些人的眼睛里,看见的神色,第一次,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敛起笑容,问道:“所以,你们也认为,他说的,是对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