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他们的恐龙是一头皮肤黄褐色,体长六米多的三角洲奔龙。
这头善于奔跑的食肉恐龙如今因为饥饿脚步无比沉重,再也奔不起来了,一边走着一边呼哧呼哧地从鼻孔里喷着粗气。
它走了两步,突然直直地盯向旁边突豚家那头名为笨瓜的棕熊,眼珠子通红通红的,口水连着白色干唾沫溢出布满尖利牙齿的嘴角,顺着粗糙的皮肤往下淌。
“吼!”
奔龙停住脚步,然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棕熊。
就在这时,锥跳到它的脑袋上,抓着它头顶的骨角硬生生地把它脑袋转回来。
“吼——!!”
饥饿的奔龙转头朝着锥狂吼。
它太饿了。
队伍提供给它的那些肉食根本填不饱它的肚子,从昨天起,它就三番两次试图攻击棕熊,甚至是人,而锥一次又一次地阻止它。
这次的阻止显然彻底惹怒了这头食肉恐龙。
它身体狂甩,把苓和牧豆锥猛然甩下自己的背,然后咚咚咚地负气小步往前跑去,一路漫起无数尘土。
锥扑在地上及时接住儿子和伴侣,满脸灰尘和汗地看着自己的战宠越跑越远。
恐龙野性难训,即使成功缔结契约,一旦让它挨饿也有可能出现反噬。
他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这头战宠了。
其实不止是他的恐龙造反,蒲泰、勇、貂他们的恐龙也快压制不住了。反而是战力不如它们的棕熊以及皱鳃八足虫耐苦耐劳,能忍着饥饿忍着劳累载着人继续往前走。
“还好吧?”
左手抱着个孩子的单叶用右手把锥拉了起来。
因为这一变故,走在涂山队伍后面的叶部落陆陆续续地经过了锥一家三口的身边。
“没事。”
锥苦笑了下,把伴侣和儿子一一拉起,带着她们跟上队伍。
叶部落的人都没有坐骑,经过这么多天的跋涉,模样比他们还凄惨。
他们满身灰尘汗渍,身上的叶子衣服叶片被晒得蜷起,脚底被磨得鲜血淋漓,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很多人都是靠互相搀扶着才能跟上队伍。
从前那生活在巨栾树中,仿佛精灵似的生活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现在他们走在一片宽阔干涸的古河道上。
沧海桑田,虽然这里再也找不到一滴水,但是从两旁岩壁的冲刷痕迹上来看,在几万年前,甚至是显生宙之前,这里一定有一条澎湃汹涌的滔滔巨河。
这片干涸的古河道真的非常广阔,他们两万多人走在这里,就像缓慢移动的蚂蚁群一样,无比渺小。
而他们的正前方,可以看到巍巍的白色雪山群。
皑皑的白雪缭绕着云雾,山峰直插云霄根本望不到顶,黑脊山脉那边的雪山群落跟它们比就好像小孩子一样,连珠穆朗玛峰在它们面前都只是小山丘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这巍峨的雪山群好像就在他们眼前,但实际上队伍离他们还有好几千里。
外面太广阔,太浩渺。
天地苍茫。
当他们走出家园,他们就变成了沧海中的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