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陪伴无声,离别有痛(1 / 2)

尘骨 林如渊 2267 字 5天前

在神域修行,不仅能事半功倍,若有所成,往后更可以直接位列仙班。

红衣女子转念一想,眼尾瞥向林苏青一眼,问向半半:“为他而来?”

半半丝毫不回应她,在她的疑惑之中,半半手中开始捏诀,脚下走起步诀,面色安宁,仿佛已经对结局了然,却不甚在意。

红衣女子看懂了她的诀法,心道,这小妖要以死相抗,而她身上有战神追风的护盾,就算我出手,拼了全力一时片刻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那小子被她以血祭套住,她一刻不死,那小子我一刻也带不走他。

她么……红衣女子打量着半半,望其血气,肯定活不了了。选择血祭就是主动投死,呵。我没有这个必要拖延在此处,反正那小子还有捆仙索捆着,我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禀上去。居然有一个与祈帝长得一模一样面容的凡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发现。

于是红衣女子立刻收了功法扭头飞走。

半半一看她要跑,可是却不能追,她以自己的血为祭,做了保护林苏青阵法,她便不能离开太远,否则护盾就会消失。

她转身想去检查看看林苏青的伤势,却是刚一转身就虚脱,无力的跌跪在地。她的修为太低了,短短时间也无法迅速掌握一门强大到别人无法攻破的法术。因此她特地恳求夏获鸟教了她献祭之法。

以自身血祭,便能化出法盾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半半泪眼朦胧的看着林苏青,他看上去被困得很痛苦,连他也没有办法挣脱的绳索,那不是一般的绳索,那她更不可能有对策。

心疼好想帮他脱困,可惜能力有限。好气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好悔为什么不能早生几百年几千年,这样就有多几百年几千年的修为,就可以保护他。

可是假如早生了几百年几千年,便不会有后来的见面吧?若不是那年他们恰好来那片竹林……

因为他,丹穴山子隐圣君亲身莅临,厚泽竹林几百年,使得竹林成为一块厚福之地,雷猴一脉几百年受此恩泽。

若不是那天有幸接了圣光,她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哪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半半跪坐在自己的血光所化的法盾前,手抚摸着法盾,对林苏青说道:“你不必觉得亏欠我,其实算是我还给你的。”

林苏青不懂区区小妖的她,是怎么召出如此大法力的盾,甚至逼走那道行高深的红衣女子,但是看着半半绵软无力的伏靠在法盾前,并且面色苍白得发灰发暗,他直觉半半命不久矣。

天呐,半半你无须以命相搏,这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已!分身被打散,我的正身只是收一下伤而已!

他好想告诉她,可是捆仙索紧勒得他无法发声。现在晚了吗……顿时眼眶发热。

半半无力的靠在法盾前,眼神朦胧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咬紧压根拼着全身最后一丁点气力捏手诀,口中诵念口诀,心中默念心诀,登时腾身而起,如一道雷逆转而起,紧接着一簇火焰犹如巨神的臂膀将她捞上半空,她在空中周身如真火燃烧。

追风的麒麟火……她要做什么?

即刻只见她身上的麒麟火盾从天而降,如流星坠落了,就在附罩着林苏青的血祭法盾消失的刹那,麒麟火盾包围了他周身。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像被用力摔弃的包袱。猛地一咳,咳得浑身一抽,却没有咳出一丝血水。她气血已绝。

她想再看一眼林苏青,艰难的撑起来一点,偏过去看他,却在眨眼之间,林苏青突然消失不见。被捆仙索束缚的分身消耗殆尽,眨眼消失。

随着他的消散,刚落在他身上的麒麟火盾也瞬间消散。徒留下散落在地上的金灿灿的捆仙索,像一条死去的黄金细蛇。

半半怔了一怔,不禁伏地,脸埋在胳膊上,无声地恸哭,瘦弱纤细的手紧紧的抓入沙土里。竟如此突然。

“半半……”

忽而听见熟悉的声音,虚弱的半半猛地一愣,回头看见了完好无损的林苏青,他温柔地半跪在地,伸手来扶她,是完好的连一丝汗滴也没有的林苏青。

她愣了又愣,缓缓回头看向方才的位置,而那里被捆仙索束缚着的林苏青也还在。

林苏青不知当如何与她说起,他心里很难过,鼻腔也酸涩。

如果说——半半,你实在不必如此为我拼命。却像是在怪罪她多此一举。可是怎么可能怪罪她呢。

“半半……那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直接说出真相最好,可是也还是残忍,林苏青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也忍不住眼眶发烫,“捆仙索乃太上老君之法宝,虽然能捆缚一切,可是我修的法术,它无法真正的束缚我……”

她的泪当场滑落,也滚烫也刺骨。是后悔吗,并不。是心甘情愿,还有遗憾。

说不上什么,她扑进林苏青的怀里,却无法放声哭出来。

那般无力,那般虚弱,那般故作平静,恳切得令人揪心。

“对不起,是我不好,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林苏青悔恨分身来得太迟,抱着她泪目道:“没有添麻烦,不要说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她太多。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永远无法预测什么时候突然就结束了。仓促得令人无法相信,可是它确实在告别。

“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说着搭脉验她的伤势,然而,哪里还有脉象可言,气息也只出不进……

半半抽回自己的手缩在自己怀里,眼神闪避,不敢再看他。

“你用了什么法?”

她不答,低着头垂着眼帘,能看见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值得吗?”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划过耳廓划过青丝,滑到他的手指上,温热的,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