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些,我都下意识地紧紧捏住了拳头,骨头捏得喀喀作响,旁边的医生开口说道:“干嘛呢?别用力,血都崩出来了……”
我这时方才想起这里并不是战场,我跟前的这些人,也并不是八爪怪人、笑面虎、刘勇和白眉道人。
上半身和头部、脖子的伤口处理了小半个小时,随后又给我处理腿部和屁股。
当说要我脱下裤子的时候,我本能地拒绝了。
旁边的小护士一本正经地说道:“害羞什么?好像谁没有见过似的,这里是医院,你要摆正心态,知道么?”
我依旧不肯,因为裤子一脱,我屁股后面的那一小截尾巴,就露出来了。
这东西对我而言,是一件十分避讳去提的事情。
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出来?
我的不配合引发了医生的强烈不满,在数次交涉未果之后,医生将医用手套一脱,愤愤不平地说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一个大男人的,害什么羞?不就是那一坨毛毛虫么,有什么好看的……”
她走到了门口,对外面说道:“谁是病人的家属?或者他单位的,过来一下!”
她推门出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护士不知道情况,也跟着溜了出去,反而是欧阳青溜了进来,对我说道:“侯哥,听说你跟医生吵起来了?要不然,我让他们换男医生?”
我躺在病床上,苦笑着说道:“算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吧?”
欧阳青瞧见快要被包成木乃伊的我,忍不住笑了,露出了两排雪白的贝齿,然后说道:“就你这样,估计不行吧?你知道外面那些护士怎么议论你的么?”
“怎么说?”
“她们说你真的是铁打的汉子,身上那么重的伤势,就跟在滚刀阵里趟过来的一样,居然都没有哼哼一声,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还有什么?”
“她们还说你骨头真硬,要是平常人受了这样的打击,骨头早就断了不知道多少根,结果你一点没事。”
我瞧见欧阳青赖在这儿不肯走,忍不住苦笑,说好吧,我坦白——我屁股后面,有一根小尾巴,不想让人瞧见。
欧阳青听到,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对我说道:“那我来给你处理伤口吧——你放心,我学过的,不会弄疼你……”
之前我不愿意让医生和护士处理,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尾巴。
在欧阳青这种同甘共苦的同伴面前,我倒是没有太多忌讳。
事实上,之前被擒住、然后给暴打的时候,我受伤最多的,就是双腿和臀部。
毕竟有一种说法,叫做“打断你的狗腿”,而“踢屁股”这事儿,又解恨又不至于背锅,故而挨了无数的踹。
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之后,欧阳青开始给我处理伤口和敷药。
为了让我不至于太尴尬,她便跟我聊起天来。
大概聊了一下今天的状况之后,欧阳青一下子就将话题转移到了马一岙身上来。
我多多少少也在社会上混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是那种察言观色、伺候客户的推销行业,自然不会是不解风情的二愣子,而且欧阳青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还没有太多隐藏目的的心机,让我能够了解到,她对马一岙其实是非常有好感的。
欧阳青问了我许多关于马一岙的事情,比如我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又比如我怎么就跟他混到一起了呢?
他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喜不喜欢文学,最喜欢的书是哪一本?
他……心里面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一开始的时候吧,欧阳青多多少少还收敛一点儿,毕竟有着女孩子的娇羞和矜持,但是当我跟她确定了马一岙之前曾经为了帮朋友忙,打拐数年的事迹,还有他的学霸经历时,欧阳青已经放下了所有矜持,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已经在发光了。
反倒是我,一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对这个唇红齿白、清纯明媚的小姑娘有着好感,心里就发虚。
都说爱情是盲目的,但我终究还是不希望马一岙跟苏四打起来。
我的话渐渐变得少了,但欧阳青并不在意。
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就算是我的伤势处理得差不多了,给送进了病房里去,她还是时而娇羞,时而热烈地跟我聊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到房间,打破了我这尴尬的窘境。
来人是许大姐,她告诉我,说马一岙醒过来了。
他说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