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雍斥了她一句,犹觉不足,皱着眉继续跨服聊天:“你才几岁?不琢磨怎么努力上进,倒是总想这些歪门邪道,趁早把心思放到正道?上。”
沈鹿溪:“...”
不是说三岁一代沟吗?她和太子也就差了三岁,为啥太子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沈鹿溪都给整不会了。
姬雍见她不声不响,还以为自己吓到她了,又?努力和缓了一下神色:“此事...”他侧头想了一下,才颇为艰难地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喟叹了声,从沈鹿溪手里抽出那罐润肤膏:“...等我想想。”
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瓷罐,想到喜欢男人这件事,就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但是把男人这个词替换成沈鹿溪...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沈鹿溪:...不就擦个润肤乳吗。
她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外面有人传话:“殿下,吴世子请您去瑶洲一叙。”
吴世子在渭阳有处别院,姬雍和他这次过来办差,就住在这处别院里,瑶洲则是别院待客的地方。
姬雍理了理思绪,把思绪从无边春.色中抽离了出来。
吴世子是个会享乐的,瑶洲里几个胡姬正跳着胡旋舞,已然是轻歌曼舞,香风飞旋,吴世子身边还依偎着两个美人,他懒懒地靠坐榻上,放浪形骸。
这次姬雍来渭阳督办帝陵之事,还真给他查出不少问题了,这些官员要么是渭阳地方官,要么是负责建造帝陵的官员,帝陵建造上的纰漏可大可小,端看姬雍怎么处置了,这些日子他们没少明里暗里地来打探姬雍口风,只不过这些人还不够格让姬雍见一眼,这些人便只能找到吴世子,奉上金银美女请托一番。
吴世子叫姬雍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他倒是个办正事也不耽误享乐的性子,见姬雍入内,忙把主位让了出来,自己居于下座,又?笑?了笑?,一推身边的两个美人:“去,好好伺候殿下。”
沈鹿溪走进来才发现,吴世子身边依偎的美人居然是前些日晚在风月楼唱龙阳戏的两个戏子,两人一身轻纱罗衣,却剪裁成男子样式——居然是两个男子。
不过这俩男子生的妖妖娆娆眉目含情,尤其是一把嗓子婉转动听,头上点了珠翠,哪怕穿上男子衣袍,也没有半点男儿气概。
吴世子深觉把握到了姬雍的喜好,难怪之前姬雍对那些美貌秀女都不假辞色,原来不好娇娥好儿郎,早说嘛!早知道他早就投其所好了!
他用力把俩人往姬雍身边一推,俩人一听‘殿下’二字,眸光微亮,柔顺地雌伏过来。
当中有个极是伶俐,端起酒盏要给姬雍斟酒,温驯道?:“让怜奴服侍殿下吧。”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上前想揽姬雍腰肢,娇滴滴地道:“花奴也愿意伺候殿下。”
姬雍自以为可能是喜欢上男人了,可事实上,被俩不像男人的男人一凑近,他还是汗毛倒竖,用尽修养才没上脚踹人。
他冷声道?:“不必,退下。”
他膈应之余又?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喜欢的不是男人,只不过他的沈阿茸...恰好是个男人罢了。
吴世子瞧姬雍这般,不免怔了下——难道他弄错了?太子其实对男人没兴趣?
他忍不住看了眼沈鹿溪,他挑的这俩人跟沈侍卫自然是没法比,但也称得上绝色了,姬雍就半点没动心?
他心有不甘,还是想再试一下,冲着怜奴打了个眼色。
怜奴会意,忽然脚步一晃,身姿楚楚地摔到地上,发髻也摔的散了,一头柔顺乌发披散下来,衣襟也散开一截,露出粉莹莹的一抹沟壑——居然是个女子!
怜奴一手在胸前半遮半掩,一双美目盈盈看向姬雍,吴世子在上头含笑解释:“怜奴和花奴本是一对儿龙凤胎,我也是买下他二人之后才发现怜奴是女子,兄妹俩是自小卖进戏班的,为了登台方便,便扮作男子身份,她扮作男装之后,有时候戏班需要女角,她也会串一场女角,是以嗓音娇媚,身段风流。”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雌雄兼备,在榻上更是别有一番风月。”这下男的女的,女扮男装的,男扮女装的,应有尽有,怜奴他得了之后,更是宝贝的不得了,他就不信姬雍半点不动心!
沈鹿溪都给整凌乱了,也就是说这是女扮男装再扮女装——禁止套娃啊!
古人也太会玩了!
姬雍心头一动,侧目看过去:“女扮男装?”
他心间隐隐闪过什么,转向那怜奴问道:“怎么扮的?”
沈鹿溪心头一跳,嘴唇忍不住动了动,又?硬是忍住了打断的冲动,目光紧张地在怜奴和姬雍之间来回逡巡。
怜奴忙柔声细语地答道?:“回殿下,我们戏班子里嗓音柔细居多?,裹上胸口之后,平日出入沐浴注意着些,便不会有人发现了。”
姬雍皱眉:“可是喉结和底下...”他顿了顿,不太惯于说些污言秽语。
怜奴掩着小嘴笑道?:“奴年纪尚小,便谎称还未长喉结,底下那根么...又?没人会扯了奴的裤子细看,奴平日如厕沐浴的时候注意着些便是。”
沈鹿溪不知道姬雍为什么突然对女扮男装的事儿感兴趣起来,她心脏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跳的飞快。
姬雍若有所?思,还想再问些什么,倒是怜奴以为这位殿下真看上自己了,这位殿下貌若天人,她多瞧几眼便有微微轻眩,她一时忘形,膝行过来扯他深衣下摆,柔声媚色地唤:“殿下...”
姬雍被这么一打岔,轻皱了下眉,漠然看向吴世子:“你就是这般调理人的?半分规矩也不知。”
吴世子见姬雍当真是无意,也不敢再造次,忙命人把花奴和怜奴带了下去,又?举起酒盏连连致歉,把话头引到公事上。
沈鹿溪全程都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方才怜奴女扮男装的事儿。
直到姬雍唤她几声,她才猛然抬头:“殿下。”
姬雍蹙眉:“你想什么呢?吴大郎都走了。”
沈鹿溪脱口道:“想方才那怜奴...”她见姬雍面有狐疑,硬生生转了话,摆出一张痴汉脸:“怜奴生的真美啊!”
姬雍表情瞬间恐怖起来,卡着她脖子:“你还惦念着方才那两个?!”
沈鹿溪秒怂,咳嗽两声,连连摆手:“没没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谁见着美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我常伴在殿下身畔,受殿下美貌熏陶,早已对寻常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了。”
姬雍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些,哼一声松开她:“轻浮无礼。”他起身道?:“走吧。”
就在沈鹿溪以为他忘记女扮男装那一出的时候,姬雍忽偏头,打量着她眉眼:“那怜奴倒也奇异,女扮男装十数年,又?是那般柔声媚色的模样,竟无一人拆穿。”
沈鹿溪心里‘咯噔’一声,故意道:“这也不好凭容貌断定男女,不过那怜奴倒真是天人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