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雍低下头,简直想一头扎进池子里,此生再?也不出来。
就是他当初以为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他对其他男人也没什么感觉,或者说,他天性冷情,不论多美貌的男女,都没有让他产生过什么欲.念,皇上和?姬彻为他精挑细选过的美貌男女不知道有多少,也没见他碰过哪个,独独对沈鹿溪...
他想伸手捂住脸,长叹一声。
沈鹿溪手忙脚乱地用巾子给?他捂住鼻子:“殿下你没事吧。”她紧张地要站起身:“我去请太医来。”
若是因为见色起意鼻窍出血叫来太医,姬雍这太子明儿个就不用不干了,他一把按住沈鹿溪的腰不让她乱动,瓮声瓮气地道:“别动。”
她的腰很细,握在手里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做些什么,姬雍有时候都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瞎的,她分明就是女子,他居然这么久都没瞧出来。
他一开始胡思乱想,身子就又僵了僵,不得不松开按住她的手:“去帮我取些冰块过来。”
他因为不想在她跟前出丑,从方才起就一直捂着鼻子,此时血从指缝里滴滴答答地冒出来,他颇为艰难地道:“你转过头去,别看我。”
沈鹿溪心说太子还挺有偶像包袱,她忙扭开脸,起身匆匆出去了。
太子府的冰窖里储藏了不少冰,她很快取了回来,见姬雍已经重新恢复整洁翩然的模样,玉一般的脸上不见一丝血渍,衣裳也换了身,就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他收拾干净了。
——以至于沈鹿溪都觉得刚才看姬雍流鼻血的画面是不是幻觉。
她忙把冰块递过去:“卑职还说唤内侍来收拾呢,您居然自己动手了。”
姬雍还挺敏感的,一时觉得沈鹿溪在内涵什么,怒道:“让内侍瞧见我的狼藉之态?亏你想得出来!”
沈鹿溪纵然满腹心事,也活生生被姬雍这脾气逗笑,忍不住嬉皮笑脸地道:“哪儿能啊?卑职可是忠臣,您知道不,古代有个皇帝不留神在人前放了不雅之气,他身边的忠臣为了维护帝王的颜面,抢着说是自己放的。”
她一脸做作的大义凛然:“所以...那鼻血哪是您流的,那分明是卑职流的!”
姬雍:“...”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认不出沈鹿溪是女的还挺正常,就她这无赖样,多少糙老爷们都自叹不如。
沈鹿溪又取了件衣带当风的宽松外衣来,抖开帮姬雍穿上。
最近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古怪,今儿倒是难得恢复如常了,她心下?犹豫,斟酌着要不要和?姬雍提一提沈鹿野的事儿。
没想到还是姬雍先?瞧出她神色有异,偏头问道:“你有事?”
沈鹿溪冷不丁被他一问,实话就顺嘴出来了:“是这样的,卑职家里不是一直和大伯不对付吗?所以有心向您讨来我那堂兄,好狠狠地整治我大伯一番。”
她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什么反派发言!
在这个讲究宗族礼法的年代,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了,就算她心里这么想的,也得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当领导的,自己未必是真善美,但也容不下?属下?这么不顾伦常睚眦必报。她就这么直说了,姬雍能答应她才怪!
她越想越懊恼,恨不能把时间倒流重新说一遍。
她张口想要描补:“殿下...”
就听姬雍一口应下?:“好。”他还主动帮沈鹿溪想周到了:“明日你去私牢里提人,偷偷把沈鹿野带出去便是,不要声张。”
反正他扣下沈鹿野也只是为了给?她出气的,沈鹿溪怎么处置自然都随他。
沈鹿溪没想到姬雍这么信她,竟连问都不过问一句,她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没用上,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么好的人远走川蜀,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姬雍说话向来算话,第二日就让负责私牢的韩杨带着沈鹿溪去那人,沈鹿溪早让人把沈鹿野的眼睛蒙上,嘴巴堵上,因此他压根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谁,还以为太子要把他拖出去处死,吓得连连挣扎,沈鹿溪听的心烦,直接让人把他给?打晕过去了。
有了沈鹿野在手,沈白和沈鹿溪也算是多了分底气,略往沈丹那里透了点风声,沈丹也算沉得住气,硬是憋了两日,这才急吼吼来了沈府。
沈丹全程端着长辈的架子,一脸慈和?地对沈鹿溪道:“还是三郎有能耐,这回若不是你劝说太子,你大哥只怕性命难保了,到底咱们是一家子骨肉血亲。”他冲沈鹿溪拱了拱手:“你大哥被关押许久,不若让我先?见他一面,等咱们一家团圆了,我再?好生向你道谢。”
沈鹿溪看了眼沈白,沈白抬了抬手:“这个先不急,大哥放心,阿野如今暂时无碍,倒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沈丹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儿子胁迫我不成?好歹我也是从三品武将,你们公然以我儿子为质,还有没有半点礼法尊卑?就是闹到皇上面前,我也要讨个说法!”
沈白微微笑道:“大哥急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是阿野先公然侮辱太子,三郎念着兄弟情义,把阿野接了出来,她又怕殿下还记怪,这才把阿野送到一个偏僻地方藏着,大哥恼什么?”
沈丹想到沈鹿野干的蠢事,就算真闹大了倒霉的也是他们,他气势不由一滞,随即面露怒色:“难道连我这个亲爹都见不得吗?”
沈白微笑不语,和?气势汹汹的沈丹对视,沈丹亲儿子就在这父子(女)俩手里,到底底气不足,对视半晌终于垂下?头去,忍怒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沈白问:“大哥昔年随父亲在蜀中老家的时候,是不是结识了一位巫医?”他直接道:“我需要那位巫医的下?落。”反正沈鹿野在他们手里,他也不信沈丹能翻出什么花来,索性直言。
“你们问他做什么?”沈丹面色一警,心思很快又活泛起来,拿乔道:“父亲和?那位先?生结识,还是我十几岁的时候,他行踪一向神秘,我也不知...”
沈鹿溪没有耐心了,仗着古代没有录音笔和?监控,摆出恶霸脸:“大伯别来这一套,我们想要做什么也不是你该问的,你明天要是不想看到大堂哥耳朵或者拇指,现在最好如实招来。”
沈白都给她这无师自通的恶霸相震了一下?,沈丹更是瞪圆了眼睛,浑身哆嗦:“你,你...”
沈鹿溪估摸着自己应该没有故意伤害致人残疾的胆子,不过她此事实在是心急如焚,重重扫落手边的茶盏到沈丹脚边,沉声道:“说!”
沈丹看了眼被烫茶溅湿的鞋面,深吸了口气,知道再?不低头也不成了,有些难堪道:“那位巫医...已经过世了。”
沈白和沈鹿溪齐齐一惊,沈白还好些,没让脸上露出异色,沈鹿溪想到姬雍,忍不住微微变色。
幸好沈丹没有觉察到,他话锋突然一转,皱眉道:“不过那位巫医有个私生子,说是在他死后,传承了他大半衣钵,我去年倒是和那人联络过。”他惦记二房这爵位已久,难免忍不住接触些歪门邪道。
沈白和沈鹿溪对视一眼,沈白追问:“如何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