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规模不大的独院里,高姓少女依然很少出门,几乎不出门,她在把自己拉低了一百个段位阻止那些花魁进书院之后,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她把自己拉低一百个段位也能请出奉旨两个字,所以书院那些年轻又好胜的弟子们才会因为叶无坷而呜呼哀哉。
她喜欢阳光,读书的时候多半都是靠坐在走廊里,泡上一杯热茶,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细品那些藏于字间的真相和道理。
有时候回想起来,她坐在石桥栏杆上让大奎朝着叶无坷喊叶哥哥你好棒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但每次念及都会会心一笑。
她也是个少女。
她在看书累了的时候也会在伸懒腰的那个瞬间,顺势往虚掩的院门方向看一看。
在某个清晨,她随手拿起木剑随手精准的刺入那个摇晃的铜环之后,还自言自语了一声高姐姐你好棒呀,然后把木剑戳在地上背着手走了,心中默念恶心恶心。
而这一个月来,鸿胪寺那边其实比叶无坷还要忙碌。
自从皇帝把鸿胪寺的地位和职权大幅度提高之后,鸿胪寺每次出门办事都代表着大宁的威仪和体面。
虽然每一次鸿胪寺出门办事都能大胜而归,可这次面对的终究是当世第一的那个黑武,而且,真正有经验出门做事代表帝国威严的人其实不多,大部分鸿胪寺的官员也经验欠缺。
鸿胪寺不想输,不管是在场面上还是脸面上,不管是在过程中还是结果里,不管是在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地方,但凡看到的都不想输。
所以鸿胪寺上下为了十月疏勒之行而做的准备,付出的努力,泼洒的汗水,没有一人输于叶无坷。
又是一个寻常无奇的清晨,书院弟子们已经习惯了叶无坷带着三十六名战兵和大奎二奎以队列姿态整齐的跑向小及楼。
已经很少有人再排斥这些当兵的人,甚至觉得这就是属于书院的风景。
整齐而又沉稳的脚步落地声,与书院弟子的朗朗读书声,混合起来,便是大宁最美之声。
大第楼的那个最大的房间里,满头银发的老人也习惯了站在窗口看着那队列经过楼下。
他很欣慰,那个叫叶无坷的少年狼吞虎咽的吸收知识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冀州四页书院里那个同样狼吞虎咽的少年。
此时此刻,赵泛舟也在院长身边。
“现在弟子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初升的太阳。”
赵泛舟自言自语一声。
院长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只是看着那群初升的太阳和无数初升的太阳汇聚在一起散发出让人震撼的光芒。
知识可以发光,能战胜知识光芒的或许只有团结的光芒。
“书院教他的,他一辈子受用无穷。”
赵泛舟又说了一句。
院长这时回头,他问赵泛舟,这个书院里曾经某个时间段最优秀的弟子:“那你看到他教给书院弟子们乃至于书院先生什么了吗?”
赵泛舟想了想后回答道;“他教书院弟子们乃至于先生们的,大概就是文武各有所长,不要对立,文人是治天下的根本,武夫是保天下的根本,文武合心,才是长久。”
老院长忍不住微微叹息:“你在书院的时候是多让人觉得了不起的一个孩子,可自从去了鸿胪寺之后就开始变得四四方方。”
赵泛舟连忙俯身:“弟子惶恐。”
老院长道:“你在书院的时候我若这般说你,你回答的肯定不是弟子惶恐而是说来听听?我不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好,而是说你现在会把问题看的过于复杂,叶无坷就像当年的你,那时候的你想告诉别人什么道理从不会去想这道理能带来什么利益,因为真正的道理大多听来都和急头白脸的利益无关。”
他有些淡淡的遗憾,但也有些淡淡的骄傲。
因为那个时候的赵泛舟是个合格的弟子,现在的赵泛舟也是个合格的寺卿。
不,是出彩的弟子和出彩的寺卿。
“做学问的人,总是愿意让学问看起来高深莫测,把学问装饰的越漂亮,就好像学问越值钱似的。”
院长指了指窗外。
“叶无坷教给书院弟子乃至于书院先生的不是学问,也不是什么文武不该对立这样单一的某件事。”
院长说:“叶无坷教的只有六个字,六个在那个无事村里应该经常会提及,可在长安这座辉煌大城里很少被人提及的字。”
他缓缓呼吸,眼神欣慰。
“我们是一家人。”
。。。。。。
【啊,我实在是太喜欢苏小苏这个名字了,本来想再用用也不碍事,可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换了,啊,我实在是太喜欢苏豆子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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