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因为恐惧不安而呼吸粗重导致的难闻气味,所以隐约可以判断出这里空间并不是很大。
身边的气息浑浊的让人不适,一切都让人不适。
何庭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四周环境,可睁开眼睛面前依然漆黑,他这才意识到,他的眼睛还被黑布蒙着。
何庭屏住呼吸,不让人察觉到他已经醒了过来。
常年在廷尉府做事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有些东西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他能通过听觉辨别出来身边有几个人,也能辨别出来在附近还有几个明显呼吸不同的人。
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何庭的侧耳倾听。
“别装了。”
声音就在何庭不远处响起。
“我知道你们都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清冷,根据多年办案的经验,何庭从这人说话的语气之中就能判断出来其性格。
是个骄傲,冷酷,甚至有些无情,自负,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人。
所以何庭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甚至恐惧开始在心中升起。
从说话的声音和语气来分析一个人的性格未必全准,可经验告诉何庭这个人很难应付。
调整自己心态的同时,何庭开始更加专注的听那个人在说什么。
“我也知道你们此时心中都在想着对策,想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那声音就停在何庭面前。
唰的一声,何庭脸上的黑布被扯下来。
何庭的眼睛恍惚了一下,突然到来的光线哪怕并不强烈却依然刺痛了他的双眼。
“我问什么,最好就答什么。”
站在何庭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脸上带着面具。
只有双眼位置开了孔,即便如此何庭依然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这个人的无情。
“你被叶无坷盯上了。”
年轻男人说完这句话,手掌翻了一下,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出现在他掌心。
没有任何征兆,他一刀戳进何庭的胸膛。
这一刀避开了何庭的心脏,匕首的长度刚好与何庭的身体厚度相当,刀尖从和他背后刺穿出来。
何庭还在防备着这个面具人突然问他什么,根本没想到对方什么都不问他。
一刀刺穿,面具人就离开了何庭面前。
这一刀带来的巨大痛苦让何庭眉头皱紧,只一瞬间额头上就冒出来一层汗,肌肉的抽搐让伤口的痛感更为清晰。
恰恰是因为何庭的经验格外丰富,所以他还能判断出刺他的这把匕首并不锋利。
对方显然故意为之,钝刀造成的伤口更不容易处理。
当然,对方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残忍,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面具人没打算放过被绑来的所有人。
何庭装作异常痛苦,趁机看了看这屋子里被绑来的还有谁。
面具人走到第二个被绑的人面前停下脚步,毫不迟疑的一刀戳进这个人的胸膛。
这个被套了黑布的人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这一刀甚至没有留任何余地,直接戳的就是心口,并且把刀子留在心口没有拔出来。
杀人之后的面具人这才伸手把被杀者头上的黑布撤掉,当看清楚刚刚被一刀结果了的人是谁的时候,何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到了卓悦就在这个地方,因为他在家门口感觉到了那个监视着他家的人被掳走。
他能想到的人就是卓悦,事实证明他也猜对了。
但他说什么都想不到,那个戴面具的人直接就把卓悦杀了。
卓悦的头垂了下去,气息逐渐微弱。
“这里最没用的就是你。”
面具人看着逐渐失去气息的卓悦说了一句,然后缓步走到下一个人面前,伸手将那个人头上的黑布揭开。
当黑布解开的那一瞬间,被绑着的人张嘴就吐出来一口唾沫。
面具人似乎早有预料,侧头避开。
“小公爷果然有骨气。”
面具人看着余百岁说道:“我本以为贪生怕死吃喝玩乐的余九龄培养不出什么优秀的孩子,今天见到你才知道我也有判断错的时候。”
他问:“叶无坷在哪儿。”
余百岁一张嘴,又是一口吐沫喷出去。
毫无疑问,他的这口吐沫再次被面具人避开。
啪的一声,面具人掐住了余百岁的脖子,单手发力把余百岁缓缓举起,余百岁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在这身材修长的面具人身前,余百岁的身高在对比之下就让他显得更为可怜。
“你的身份也许有用,所以我暂时不杀你,你该庆幸的不是你有骨气,而是你父亲是余九龄。”
面具人在余百岁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松开手,余百岁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面具人离开余百岁,到了下一个人面前解开黑布。
阿爷那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何庭知道这个老人是谁,所以心中更是震撼。
被抓来的人有些复杂,他,卓悦,余百岁,叶无坷的爷爷......
在这一瞬间何庭就开始分析起来,为什么对方抓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
“你也该庆幸你很重要,不像那个廷尉一点活着的作用都没有。”
面具人从口袋里摸索出来一颗药丸,捏开阿爷的嘴把那颗药丸塞了进去。
阿爷似乎是想抗拒,奈何根本没有抗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