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明月无尘(1 / 2)

梅疏影眉峰微挑,悠然笑道:“这酒如此难闻,本公子怎可委屈自己当真去饮,我看便是酿造这酒的人也闻之难以入喉,实不能怪本公子。”

双璃:……

这都敢说,不愧是公子。

鸨母又噎,顿了好半晌才道:“不想公子您对酒的品鉴如此之高,只是酒奴对自己酿的酒向来是喜之爱之,何如公子说的这般不堪……”

梅疏影轻敲手中玉扇。“那便叫他过来于本公子面前连饮三壶,如此,本公子便勉为其难尝一尝他酿的这春雨酒。”

“这……”老鸨踌躇一刻,心下直道:怎么碰到个这么难伺候的主!

但看面前公子衣着气质皆不凡,便还是低头做揖道:“若是不叫酒奴来饮,好似楼中春雨酒真如公子所说这般不堪……如此还请公子您能给酒奴及这春雨酒一个机会,奴家这便叫他来饮。”

梅疏影执扇而立,只笑不语。

不多时,鸨母便揉腰而回,身后跟着一位花甲之龄的老者。

远远便能闻见一身陈酿酒香飘散而来。

梅疏影听其呼吸浅慢,脚步沉缓,眉峰略略一挑。

老鸨指着身后穿着粗布短衣的老人道:“他便是我楼中酒奴,春雨酒尽数是他一人酿制……”

却是话音未落,梅疏影便将手中玉扇一敲,直指来人道:“夷伯,好久不见。”

那人却似一惊,目中生疑,张了张口一时未发出声音。

但见梅疏影轻笑一声,自顾自道:“我一闻这酒香便猜测是夷伯的手艺,果然不差。自当年洛阳一别,已多年不见,夷伯可安好?”

那老者闻言忽是低头默声。

鸨母随即愣住,而后展颜笑道:“怎么?公子您与酒奴是旧识么?”

“是了。”梅疏影语声悠然:“当年夷伯还曾酿过一味叫‘夷陌无终’的酒,为人所敬所喜,无人不知,至今仍有人求,本公子此来便是想向夷伯讨教那最后一坛的夷陌无终酒,不知夷伯可肯透露?”

那老者闻言往后退了一步。“老朽不知公子您在说什么……”

梅疏影朗然笑道:“果然是舍不得么?无妨,本公子今日既来便是诚意十足,自然会有所表示。”言罢唤了一声:“璎璃。”

璎璃当即上前。

“取一万两给鸨母。”

璎璃面不改色,应了一声:“是。”立时从怀中抽出十数张银票放入了老鸨手中。

梅疏影微微笑道:“方才过来的几位姑娘中,最左一位身穿藕色长裙的那一位,本公子欲为她赎身,不知这一万两够是不够?”

那老鸨先是看着手中大叠银票一愣,惊醒后立时便道:“最左一位藕色……公子您说的是素心姑娘?”

此名一出,但见一旁老者眼皮便一跳。

梅疏影长眉轻挑,执扇点头:“便是那位素心姑娘。”

“好好好……行行行……”那老鸨一把将银票塞入袖中:“别说是素心丫头,便是‘春花秋月’全给公子您带走都成!”

“哦?是么。”红□□艳,白衣的人听罢眉间一扬,转首笑望玖璃道:“玖璃,本公子便将她们悉数赏你如何?”

一旁执剑的黑衣男子立时低头,额际生汗。

下一瞬便见璎璃一声轻咳,平声肃道:“公子怎的不赏璎璃。”

梅疏影面上扬笑:“璎璃要?”

红衣女子语声肃然:“公子赏,璎璃便要。”

梅疏影笑意更深,手中折扇一转,径直指向黑衣男子,不欲放过:“玖璃又怎么说?”

璎璃轻哼一声,亦转目望向玖璃。

黑衣男子抚额的手不得不放下,抬头来,亦是面不改色道:“公子说笑了,属下既是公子的人,自然不能污了身,公子可尽数赏给璎璃……”

“噗——”璎璃听罢便是捂嘴笑。

“呵……”梅疏影不得不叹:“越发懂得反唇相讥了。”言罢禁不住捏扇摇头道:“玖璃啊玖璃,还未成亲便已忌惮如斯,本公子已能预见,往后你怕是翻不了身了……”

玖璃亦是轻咳一声,回看璎璃一眼,只管低头。

梅疏影未再多言,转向鸨母与屋中老者,高声道:“鸨母出去将人领来,便只要那素心姑娘,夷伯留下与本公子一谈如何?”

老鸨早已行至门前,此时忙应:“是是是……都听公子您的吩咐,奴家这便去领。”转而向着酒奴又道:“酒奴便就在此好生与公子叙旧……”言罢脚步轻快地推门便出。

步声离远,梅疏影拂衣回身,以扇轻指桌旁圆凳,微微一笑:“夷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