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蛊衣为护(1 / 2)

屋内叶绿叶厉声道:“云萧过来!”

青衣的人未再理会阿紫,转身即入。“大师姐?”

叶绿叶立身榻边,已然放下了榻间女子的腕,十指紧握,隐见青白之色。“师父体内……不是普通的映身蛊……应是一味罕见的南疆药蛊。”

“药蛊?!”云萧难以置信地拧起眉,面色极不善。“若是药蛊,怎会将师父累害至此?”

此时蓝苏婉重新打了水行来,阿紫、虞韵致也已近了榻边。

叶绿叶垂目道:“是药蛊,但不是对师父有任何益处的药蛊,而是用来医治蛊主人的。”叶绿叶看向阿紫,“它具映身蛊的特征,阿紫应该就是它的蛊主。”

蓝苏婉放下木盆忧怀地看着绿衣之人。“……大师姐何意?”

“我早前听闻,南疆有人养蛊为医,他们用来医治病人的便是药蛊,养成的药蛊进入病人体内后就会立时认其为主,将伤病者一身毒病吸噬到自己身上。”

云萧紧紧看着榻上昏睡不醒的白衣人。“那此蛊又为何会在师父体内?”

叶绿叶沉面再道:“普通药蛊将主人毒病吸噬到它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后立时就会从蛊主口中爬出死去。”

“但我听闻还有一类极难炼制的渡身药蛊,同时具有映身蛊的特征,会在吸噬了蛊主大部分毒病之后爬出而不死,一柱香内寻到另一人作为它的‘蛊衣’,吸取‘蛊衣’的内元之力来治疗自身。而它一日不死,即便不在蛊主体内,因映身蛊之性,仍能继续吸噬蛊主体内毒病,直至蛊主死去,或者它再难承受,吸取‘蛊衣’元力也疗治不了自身,爬出而死。”

蓝苏婉一瞬间睁大了眼:“所以师父……一直在用内元养这只药蛊……为了……”

“为了医治阿紫在血毒池里三十年而有的一身毒与病。”叶绿叶咬牙再道:“原本以内元养蛊,虽伤元却不伤身,但是师父喂食过血元之后,已然不同了……”

叶绿叶抬头来目色冷凝。“这只蛊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师父体内了,它已能自行吸取师父的血气精元,如此下去药蛊会在死前将师父的血元吸尽……如此……师父也将命不久矣。”叶绿叶抑声道:“必须在它吸尽师父血元之前请来炼蛊的人将药蛊取出。”

云萧铮声道:“师姐不能取吗?!”

叶绿叶满面惭色,垂目。“若非炼蛊之人,极可能在取蛊过程中将药蛊弄死……”

蓝苏婉一震,“若是蛊死,阿紫……”

叶绿叶肃声道:“不但阿紫会立即死去,而且药蛊若非正常死亡,一身毒病都会转嫁到‘蛊衣’体内。”

云萧面上瞬间冷白。“……我明白了。”

蓝苏婉唇色亦白,眼眶不禁通红:“可谁是那炼蛊之人?”

阿紫垂着头低声开口道:“是二师伯。”

叶绿叶三人一震,均看向阿紫。

云萧握剑的手微抖。“渡身蛊之事,其实小师姐早知了是不是?”

阿紫一震,又愧又赧又委屈地抬眼看着云萧。“我……我……”

叶绿叶厉声打断道:“莫再相争了!云萧用点水针法为师父疏开阴络,如此药蛊吸取血元之速将减缓。此之后,你与小蓝便去往南疆,速请二师伯前来为师父取蛊。”

青衣的人看了榻上女子一眼,抱剑凛声:“是!大师姐!”

蓝苏婉看着云萧立时去往榻边为女子行针,又忧又惶地擦干净双手转身即出。“我这便去收拾我与师弟的行囊!”

叶绿叶站在榻边,紧紧看着青衣的人为女子行针,突然低声道:“二师伯曾回归云谷,她因大师伯之故……和师父向来不和……若为难……”

云萧执针的手一紧,毅然道:“无论如何,云萧定会将她请来!”

言罢抬眸直视叶绿叶,青衣的人郑重凝声,表情肃然以极。“此期间,师父便拜托大师姐了。”

绿衣之人被面前少年澄净如月深如夜的双眸一望,神色一怔,又一震。

双目从少年人冷逸倾城的面容上移开,抑声重重点头:“你放心,就算舍我性命,我也会守卫师父。不会让师父有半点差迟!”

云萧凝目点了点头。

下一刻行针毕,青衣的人执剑而起。“师父以元力封闭阴络以便药蛊吸取血元,是有意行之,我用银针疏开,只要此针不拔便难再封阴络。大师姐记得。”

叶绿叶应道:“好。”

“每到七日即便师父昏睡也要渡力将师父唤醒。”

叶绿叶肃面点头:“我知道。”

“如此,云萧告辞!”

“速去速回。”

“是!”

……

夜半之后,将曙未曙,天色灰蒙。

阿紫将云萧、蓝苏婉送至毒堡门前,嗫嚅着对青衣的人道:“小云子……你是不是怪阿紫了……你是不是……”

青衣的人喝马而行,头也不回地往曙天之际驰去。“驾——”

蓝苏婉忧心地看了一眼阿紫,轻言道:“阿紫……保重。”

言罢亦勒马转身,急行而去。

留紫衣的人儿呆呆地怔在原地,一个人呜咽地哭了起来。“呜……我也不想师父有事……可我也不想死……呜呜呜……阿紫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不想死……”

一滞一行,一留一去,不知再会已无期,临别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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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未过,暑热犹在。

烈日当头,云萧与蓝苏婉纵马不歇,由蜀郡往西南方向经江阳郡、朱提郡,不眠不休十数日。

野径之上,蓝衣的少女头戴斗笠,白纱罩面纵马疾行,早已汗湿衣发,面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