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冯某人这辈子什么缺德的事情都敢做,就是不敢做乔狗的走狗!人活着,赚钱,这些都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遗臭万年了,钱再多有什么意思呢,我已经够花了!我不想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一切卑鄙无耻的商业竞争手段,我都可以理解。但是靠压迫人类的自由意志、压迫消费者对选择权的行使,来达到卑鄙目的的狗贼,就算一时猖狂,终有遭到天谴的时候的。史笔如铁,饶过谁来!”
“30年前,雅达利公司没有第三方审核制度,出了烂作,导致整个行业信用力下降。然后任天堂在美国市场就加入了第三方作品审查制度——
或许你会说,这就是‘限制消费者选择权的起源’。
后来索尼的‘破解玩网游ban机’,也只是跟风。
现在苹果公司的‘非app-store授权认证app也ban机、还起诉消费者’,也只是进一步变形。
但我告诉你——你们不一样!苹果比他们没有下限得多。任天堂至少只能处罚底下游戏的开发者,他们无法限制消费者。90年代初中国人多得是各种n合1的任天堂红白机卡带。当然,我这并不是宣扬盗版,玩n合1非法卡带的人,当然侵害了游戏开发软件公司的利益,软件公司有权算这笔账,但任天堂无权。索尼时代,索尼可以ban机,但也不能越俎代庖。
可是,乔狗做的事情,是个什么性质,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侵害了软件著作权利人利益的事情,就让软件权利人自己去追讨。侵害了硬件利益的人,才由硬件生产商追讨’这个铁律被突破之后,你会看到什么?你会看到一些‘没有侵害到任何软件著作权利人、但是仅仅妨碍了硬件权利人既得利益的事情,硬件权利人也会越俎代庖去管’。
这叫什么?这叫伤害全人类的自由意志和选择自由!所以,南山可移,要我跟乔狗和解却是万万不能——你有什么招就放马过来,连林肯这种狗杂种都能青史留名,我凭什么不行?!”
冯见雄一番掷地有声,喷得拉蒙德羞愧不已。
明明他不是那个卑鄙决策的制定者,但内心也竟然如此之有代入感。
那一刹那,他真为自己供职于苹果而羞愧了。
当然,只是一刹那,下一刹那,想到苹果开给他的薪水,良心什么的就丢掉好了。
冯见雄这番话,看起来很难理解,但如果用粗俗的例子说明一下,那就很容易了:
比如,如果软件的冤损由软件商“讨回血债”、而不由硬件商出头,那么,人类就可以自由地看到很多东西。
比如,有些东西被定为非法出版物(比如不和谐的游戏,但是具体不和谐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都是黄-暴)。
这种东西是不允许卖的,不允许研发/创作这些东西的人以此牟利的。
但是,翻遍全世界文明国家的法律,看这些东西是不犯法的。你不能惩戒消费者。
换句话说,“地下游戏/软件”有两大类,一类是侵犯了创作者的经济利益。另一类是没有侵犯到任何创作者的经济利益,只是纯粹内容地下、所以创作者无权以此牟利。
软件商追责,只会打击第一类。而硬件商一旦加入,就会把第二类都打击到。
站在消费者立场上,我愿意看到不和谐的东西(也就是上述的第二类),这是我的自由。
(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写小黄文卖钱是犯法的,但看小黄文是不犯法的。苹果的app-store会把开发犯法看不犯法的东西也禁掉。)
几十年前,或许有小夫妻两个,自己窝在家里,然后被警察破门而入抓去罚款拘留的事情发生,但那是国家法制建设还不健全时候。
如果纵容苹果这样的畜生做大,而且还可以高调到“控告消费者”,那将来华为什么的有样学样,岂不是几个巨头“我希望人民能看到什么,人民就只能看到什么”了?(当然,现在华为还是比苹果好一些,我从来不在应用商店里下载app,我会主动查清楚软件官网是哪里,然后顶着华为的‘该程序安全性未知’红色警告安装。华为和360都没苹果那么强制)
这比默多克还赤裸裸了。
这是对人类精神自由追求的践踏!而且是始作俑者,靠着其商业上的卑鄙成功,起到了非常恶劣的示范作用。
……
拉蒙德被赶走了,是羞愧地离去。
冯见雄给他说的话,他不可能都记住,但稍微记住一星半点,都足以烘托冯见雄的拒不合作态度、并且向上风交差,证明“并非渣滓洞威逼利诱不够,实在是敌人太坚贞不屈”了。
这些态度,当天就传到了提姆库克那儿。
库克最初是震惊,觉得不可理喻,但最后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世上竟然有这么大义凛然的存在。
可是,问题怎么解决呢?难道真的任由冯见雄兴风作浪、而苹果的公关部只能四处被动堵漏?
而且,他的“息事宁人”方案无法奏效的话,再不执行乔老贼的硬怼计划,就说不通了。
矫诏这种事情,做完之后没收到效果,就必须花更多的力气填坑。
“还是跟史蒂夫稍微通通气吧。”库克思之再三,决定还是沟通一下先。
他门也没敲,直接进了乔老贼的办公室。
“史蒂夫,有个事儿我必须跟你道歉。”
库克也很干脆,直接就认账了,把他矫诏的事情彻底坦白。
当然,他也会解释一下:自己是为了尽快把事情平息下去,所以才指使拉蒙德给点钱,试图把冯见雄雇为在华的服贸领域法律顾问。
顺带的,他还把自己开出的价码,和对方的拒绝,大致描述了一番。
乔老贼听完,居然没有马上生气。
或许他也意识到了,虽然昨天库克忤逆了他,但自己的决定,也确实是在被愤怒冲昏头脑时作出的。
现在来看,尽管库克的退让毫无效果,但其动机并没有错。
“这世上居然还有1亿美元摆在面前都不干的律师?呵呵,我见到的华尔街狼多了去了,就没听说过。”
乔老贼自信地嘲讽了一句,似乎还对对方的动机很不相信。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是因为信仰和理念的冲突,才想尽办法跟我们作对。当然了,他也会顺便赚一些来自于我们竞争对手的钱。”库克不无忧虑地分析道。
从拉蒙德的转述中,他察觉到冯见雄是一个有信仰有底限的人。
当然,冯见雄也不是不赚钱,他只是“为了信仰,可以无视谷歌出价与苹果出价之间那部分差额”而已。
换句话说,冯见雄这边拒绝掉1亿美元,那头说不定还能回笼几千万。纯粹损失掉的部分,只有几千万而已。
“因为对自由的信仰而拒绝与我们合作?呵呵,那就更可笑了!”乔老贼突然愤怒起来,
“难道我们不是在捍卫消费者的自由吗?美国政府要联邦调查局施压、查询用户隐私数据的时候,我们不是高调保护了!居然有一个那种邪恶极权国家的人,敢标榜自己是为了自由?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