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失势与朱慈炤有什么关系?事不关己,朱慈炤的态度还是想坐山观虎斗。
小李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说道,“永王殿下,你之前对方总督下毒未遂,方总督就记恨在心,没处治殿下,不过是因为殿下还有利用价值。如今殿下又和太子勾结,窃据了方总督本想给予吴越王的南京城主政亲王之职,方总督会怎么看殿下?”
朱慈炤听了猛地一惊,和秋儿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看出了担忧的眼神。小李子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但也绝非不可能,纵然方原放过他一马,也不会再让他担任南京主政,必然带回京城看押起来。
小李子继续火上浇油的说,“奴婢说句掉脑袋的话儿,只有朝廷与方总督对抗,永王殿下才有利用价值。若朝廷、方总督和解了,永王殿下的前途堪忧啊!殿下身为太子一党,还能保住主政亲王之职?不止保不住,会不会和太子一同囚禁在宗人府呢?”
朱慈炤不得不承认,无论太子朱慈烺抱着什么目的派人前来南京,至少两人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朱慈炤问道,“那太子殿下有什么需孤王相助的?”
小李子冷然说道,“如今陛下、皇后,甚至内阁都相信方总督不会反,太子也独立难支。永王与方总督亲近,永王请上一道密折,由太子交给陛下、皇后娘娘,陈述方总督的真实目的是想搞虚君实相,逼朝廷交出军政大权,只当傀儡皇帝,眼下的和谈不过是温水煮青蛙,一步步逼朝廷就范。那朝廷、方总督之间再也和谈不了,太子、永王的权位,也全都保住了。”
朱慈炤听了他这个建议,确实极为心动,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问道,“若我上了奏折,却被皇兄给卖了,那方总督能放过我?”
小李子说道,“永王就是太子在江南的眼线,太子怎会出卖永王殿下?”
朱慈炤对方原有着本能的畏惧,哪里敢轻易牵涉到这种算计方原的阴谋之中,还是摇了摇头,不敢应允。
秋儿突然说道,“殿下,这封密折由我来写,只需要盖上殿下的大印便。若成了事,殿下功成名就。若出了变故,罪责全在我与太子私下勾结,与殿下全无干系。”
她的法子已是最稳妥的法子,将朱慈炤保护得滴水不漏。
朱慈炤感动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在小李子前却不能失态,只能点了点头说,“李公公,以秋儿的名义来上密折,可以吧!”
小李子想了想,也就应允了。
朱慈炤还算多了个脑子,又说,“为免皇兄反悔,将皇兄的这一纸密折也放在孤王这里,将来若有变故,孤王也有个凭据。”
小李子想了想,还是应允了。
秋儿这才按照小李子的说法,书写了密折,再盖上了永王府大印,交给了小李子。
小李子谨小慎微的将密折包了几层放进了怀里,这才告辞去了。
苏州城枫桥码头的茶楼里,小李子将秋儿书写的密折恭恭敬敬的交到给了秦展,秦展立刻又交到了小苑手里。
这个小李子是方原攻打南京城时,战死的一个太监的侄子,本来净了身准备入宫当太监。
秦展负责安顿这些太监家眷的,按照小苑的要求,找到这个胆大,贪财,头脑灵活的小太监,许以五千两黄金的重酬,并先给出了一千两黄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太监也就遵照秦展的命令,前去冒充京城的太监小李子。
所谓太子密折,是假的。上面的龙印,也是仿造的。小苑替方原掌管朝廷送来的诏书,根据诏书上的印章,再找巧手工匠,冒刻一个龙印简直是举手之劳。
而朱慈炤见到的方原上书朝廷的奏折,也不是真的,而是小苑假冒的。这份奏折之前就是小苑书写的,在总督府本就留了底。小苑只需要找出留底的奏折,再誊抄一份,盖上总督印,也就成功冒充。
至于小李子能对答如流,也是经过了秦展一个月的特训,倒背如流的。
小苑端坐在桌子前,逐字逐句的审阅这一纸密折,内容确实与她教的没半点出入,永王府的大印也落了款,这才将密折交回给小李子说,“小李子,劳烦你再跑一次京城,冒充永王府的小太监,将这一纸密折交给太子,船儿我也给你备好了。”
小李子忙收了密折,下了茶楼,坐船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