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把湿了的手帕随手丢在了他的身边,饶过他朝着门外走去,这一场小小的宴会有一些令人失望。
但又不能说大皇子做错了,大皇子想要极力维护他和杜林之间最基本的体面,所以这些话不能够由他自己来说。
一旦他开口了,这件事就没有了回头路,杜林答应了还好,杜林如果不答应,不仅会让他和杜林之间产生无法愈合的间隙,同时也会折损他在属下以及帝党内的威严!
连他这样根红苗正的皇室重要成员,更是筹备建立复兴党的主要负责人和未来领袖都无法说服杜林,在捧高了杜林的同时,也会让他有些丢份。
人们会觉得,大皇子也不过如此,连杜林都没办法说服,这些人才不会去管大皇子和杜林之间到底谁更具有优势,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大皇子就应该能说服杜林,但他没有,这就说明他没有用。
至于其他的解释?
我不听!
所以,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为了维持住和杜林之间看似不错其实很脆弱的关系,确保不会在短时间里形成对立,这件事只能由大皇子开头,但执行的过程却要交给别人去办。
无论这些人办的怎么样,最终都和大皇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办成了,那是大皇子在此之前就已经用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杜林,那些人只是走了一个过场。
办不成,大皇子也算是尽力了,真正把这件事弄的如此糟糕的是那些手下,他们太蠢了,以至于丧失了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也是王不会和王见面的原因,因为一见面,几句话的功夫就一定要爆发战争。
每个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到了他们这种地位,不可能为了照顾别人丧失自己的立场,更是丢掉自己的体面,所以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就会变得针锋相对。
杜林知道这些,房间里的这些陪客也知道,大皇子殿下也知道,大家都在演一出知道剧情的戏,但现在这出戏的主演之一显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看见杜林绕开就要离开,露易丝顿时有些着急,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挽留杜林,索尔一咬牙在所有人的震惊中转身抱住了杜林的大腿。
就连杜林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已经不是丧失尊严的问题了,这就是踏马的不要脸了!
“松开……”,他被气笑了,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腿的索尔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权力这东西真的太诱人了,以至于什么几把玩意都能在这里看见——几次三番把一些道德伦理/规章制度如同坏了的玩具丢弃,为了权利义无反顾的人,通常被成为“几把玩意(通假字)”。
都佛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索尔抱着杜林的大腿,抬头看了他一眼,“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如果您不原谅我,我就不松手……”
好吧,几把玩意的无赖手段都用了出来,他这也算是被逼急了。
这招对于有些人很管用,可对于杜林这种人……老实说不是那么的管用。
他拖着沉重的左腿走到了离吧台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伸手把吧台上的一个方酒瓶拿在了手里,不再说那些松不松开的废话,直接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酒瓶的质量很好,索尔的颅骨也很硬实,他紧紧的抱着杜林的大腿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杜林继续抡起酒瓶朝着他的脑袋砸上去,咚……咚……咚……嘭!
似乎是杜林的“野蛮行径”激起了索尔的血性,他就是不松手,即使血流满面也不松手。
周围那些围观的陪客终于醒悟过来,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和满头满脸都被鲜血染红的索尔,连忙跑过来拉架。
这些上流社会的社会名流,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残暴的画面?
就算其中有些人可能手上也沾染了血腥,他们也没有亲眼看过这样的场面,杜林从都佛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手,顺手掏出了怀中的手枪,抵在索尔的脑袋上。
枪拿出来的这一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突然间安静下来的环境让索尔微微有些诧异,他抬头看了一眼,浑浑噩噩中一股子凉意从腚眼沟升腾而起,顺着脊梁骨直接啪的一声抽到发尖上。
别人都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消停,杜林却不会停下,“报警,说我被人袭击了,被迫自卫进行了反击……”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索尔也不浑浑噩噩了,被撞的四分五裂的脑浆又回到了原位,他已经松开了力道,可在他的眼里,杜林压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正在收紧!
这是……要光明正大的“自卫杀人”啊,他……怎么能够嚣张到这种程度?
难道他就不怕在场的这么多目击者……吗?
眼看着索尔就要结束这段有些憋屈的人生之旅,里间的门突然开了,大皇子一边朝外走,一边喊了一句“误会”!
杜林看了他一眼,索尔趁机松开手退了一些距离,大皇子排开人群走进来,瞥了一眼索尔,又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杜林,重重的都叹了一口气,“都是误会……”,他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杜林,今天没有招待好你非常的抱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弥补这些过失,你看……”
杜林把枪插回了枪套内,他拍了拍裤腿,上面一些血渍已经沁了进去,然后咧嘴笑了一下,“既然殿下说是误会,那一定就是误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大皇子点了一下头,“露易丝,帮我送一下杜林先生……”
送走杜林之后,他才把索尔扶了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血,然后按在头上的俩那个伤口处。
索尔想要说什么,大皇子殿下却没有给他机会,“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有我对不起你,没有你对不起我!”
莫名的,索尔突然间觉得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