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忠侯已屈蓝田之兵,入咸阳?”
韩信与众人面面相觑,皆十分愕然。
“怎这么快!”
韩信不知道,他这一路是真刀真枪一路打过来的,黑夫那一路,却是靠着嘴炮一路轰过去……
自然更快。
除了咸阳和平解放的消息外,更有黑夫给韩信的勉励和命令: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取雍克虢,举岐之西,当赴咸阳受赏,然岐之东,亦须仗君之力也,待廓清关中之日,便是封侯之时……”
打工仔韩信只能吃下这张画饼,目视众人,转达了武忠侯的命令:“渡泾水,开赴上郡!”
……
虽然武忠侯让陆贾发岐西府库,进行一次赏赐,但军中抱怨未尝没有。
毕竟韩信偏师两万余人,去咸阳看看花花世界的梦想破灭了,却要去陕北的黄土塬打一场新的仗。
韩信倒是没啥意见,他告诉众下属:“现在的情势是,楚军已为赵高所引,陷西河……”
所谓西河便是黄河以西,洛水以东地区,亦称河西(陕西韩城)。春秋之季,秦晋每角逐于此,后魏国吴起取之,据说用五万魏武卒大败前赴后继的秦五十万人,设置西河郡。
虽然这数字听上去不靠谱,但那块地方,自此便成为秦国的耻辱,犹如燕云十六州之于宋。
这才有了秦孝公丑秦卑弱,招贤变法强秦,以复故土。后来秦与魏三争西河,付出了无数人生命,最终在秦惠文王时夺取,行政上亦划归关中。
西河是秦百年之耻,眼下楚魏赵联军再度攻占西河,富庶的临晋、夏阳皆沦陷敌手,所有秦人都感到了紧张!这也是蓝田秦军将尉大多不战而降的原因——南北之争、新老秦人之争不过是同室操戈,纵有胜败,也留底线,不至于屠家灭门。
但楚人若打到家门口,这便是生死攸关的外辱了!
“武忠侯言,六国群盗据西河,譬如卧榻之侧有仇雠酣睡,待咸阳稳定后,他便要亲率大军东进,驱逐楚军,以廓清关中。”
“而吾等的职责,便是向东北行,经云阳县进军上郡!防止楚军北上的同时,也要抵御匈奴南下!”
根据黑夫派人告知的情报,除了楚军陷西河外,北边的匈奴人,也在其单于冒顿统帅下,进犯云中郡,目前已在头曼城重新建立单于王庭。
因为长城兵团悉数南下的缘故,北部边防空虚,匈奴人在云中如入无人之境,并对朔方、北地、上郡不断袭扰,劫掠人民畜口,昔日臣服于秦的林胡、白羊、楼烦也再度倒向匈奴,出其骑从助匈奴为虐北方……
“武忠侯担心,匈奴人会寇上郡(陕北),上郡其地,外控戎索,内藩畿辅,上郡惊,则关中之患已在肩背间矣。若匈奴骑兵沿直道南下,与楚人共击关中,情势便更加麻烦。吾等须得在十五日内抵达上郡雕阴,隔绝北虏南蛮!”
未能先入咸阳的尴尬一扫而空,韩信再度振作起来,他有预感,虽然错过了“鄢郢之战”有点可惜,但属于自己的“华阳之战”,就要来了!
偏师行动迅速,八日已至好畴县(陕西乾县),七月九日,至郑国渠与泾水交汇处的仲山瓠口。
泾河本来在大塬里弯弯曲曲流淌,出了仲山脚下这个峡谷口以后,才算到了关中平原,形成了一个s型河道,河面一下子宽阔起来。而郑国渠正是从瓠口取水,像一根长长的吸管,穿过关中平原北部,把泾河和洛水连接起来。
武忠侯已派前锋来此收集船只,搭成浮桥,以让韩信偏师渡泾。
光附近亭舍的船只当然是不够的,只能强征过往行船,但一艘从北地方向顺流而下的船只,却断然拒绝了小吏的征令!
船上,一位体重高达两百斤,压得小船吃水线微微下沉的胖士人呼呼赫赫:
“吾乃前柱下史张苍,来自北地,有万分紧要的军情,要去咸阳,告知黑……武忠侯!”
……
ps:第二章在晚上,会比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