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神境终究是纳神境,无论在角斗场上多强,也终究只是在角斗场,终究只是相对于纳神境而言。
妖军之中,能称得上“将”字的,最低标准便已经是炼神境。那都是历经了无数次战斗,在各种机缘之下脱颖而出的。即便像蜥蜴精这样的小妖将,也是如此。
面对炼神境的蜥蜴精,即便是全盛时期的猴子,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呢?
这本身就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战斗。仅仅两击之下,高下立判。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
输,对猴子来说结局便只有一个——死。不只他要死,他身后的,白霜、牛头、大红、肥肠、黑尾,全都得死。
这也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王座上,狮驼王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台阶下,鳄鱼精已经迫不及待地绽开了笑容。
白霜、牛头、大红、肥肠、黑尾则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
蜥蜴精高高地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瞧着。
猴子握着棍子,重重地喘息,缓缓地抬起头来,朦朦胧胧地望着眼前的蜥蜴精。
一滴鲜血从他的额头滑下,浸入了眼眶。
就在猴子眨眼的一瞬间,蜥蜴精又一次出手了。那身影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猴子身前,手中狼牙棒重重挥出。
那动作快到观众席上的妖兵们都早已经看不清了。
“锵”的一声巨响。
一击、两击、三击……猴子恍惚地舞动着手中的棍子招架,从一开始的勉强能判断蜥蜴精的招式,到后来只能凭直觉。
即便架住,从那棍棒之上传来的力道也足以让猴子整个后挫,就如同被人一棍棍击打在胸膛上一般。一口鲜血梗在喉中呼之欲出。
很快,当猴子被狼牙棒扎扎实实地砸中两次,背后、肩部都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经得住这样的消耗战了。
一声咆哮,他咬紧了牙,转守为攻,手中的棍子舞得密不透风朝着蜥蜴精招呼了过去。蜥蜴精被迫防御。一来一往之间,虽说已经伤不了蜥蜴精分毫,那压力竟反倒减轻了不少,打得有来有回。
观众席上的妖兵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嘶吼声中,猴子卯足了劲的一棍横扫而出,虽被蜥蜴精架住,却也将他逼出了一丈开外。
那王座上狮驼王微微蹙起了眉头,竟在此时笑了出来。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这一笑,鳄鱼精的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连忙冲蜥蜴精喊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
蜥蜴精一惊,连忙后跳与猴子拉开了距离,握着狼牙棒喘息着,朝着鳄鱼精望了过去。
鳄鱼精咬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见状,蜥蜴精会意地点头。
那对面的猴子,则已经拄着棍子,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
这是内伤,强行与力量和自己完全不对等的对手正面战斗的结果,那身上已经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完全是靠着灵力强行维系着。
那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紧地绷着,瑟瑟发抖。
微张的口中都是血。
低下头,猴子用手轻轻一拧,将自己已经脱臼的手腕复位。抬头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蜥蜴精。
蜥蜴精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猴子早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用力一挥,他手中的狼牙棒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瞬间直达猴子身旁。
猴子不由得一惊。
“锵”的一声巨响,猴子又一次勉强架住了蜥蜴精的狼牙棒。
那狼牙棒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微微后撤,一个盘旋,又是一击袭来。
猴子疲于奔命地招架着,一点一点地被消磨着。每一击,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猴子身上的鲜血洒落。
那远处,蜥蜴精则是轻松地操纵着狼牙棒不断进攻。
“这……也太无耻了吧?”
一片寂静的观众台上都已经响起窃窃私语。
狮驼王微微蹙起了眉头,却也未发一言。那台阶下的鳄鱼精则已经喜上眉梢。
这样的术法对于炼神境来说,再普通不过。这也是炼神境与纳神境根本上的不同。如此一来,猴子再没有以攻为守的可能,只能任人宰割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望着挥洒着鲜血不断挣扎的猴子,白霜不知不觉掩住了唇,那眼眶中的泪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我没有输,我不会输,我一定不会输……我一定,一定不会输……”
猴子还在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咆哮着,挣扎着,癫狂地笑着,却又像在嗷嗷大哭,拼尽了全力挥舞着手中的棍子,疯狂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更多的时候,他卯足了劲挥出的一棍,不过是打在空气中罢了。而每当他一击落空,便意味着他的身体必须扎扎实实地挨上一棒,或打在肩上,或打在腿上,或打在胸前,那尖刺将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的伤口。
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被放在砧板上的一团烂肉一般,任凭着狼牙棒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