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与唐阿富的眼神接触时,登时身子一僵,脸色变的煞白无比,更有一个胆小的伙计,忍不住裤裆一热,竟然尿了裤子。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龙羽一伙已是够狠、够横,却不料唐阿富一行,比之龙羽一伙还要强横、霸道。
“大爷饶命,我们都是汉人!我们都是汉人!”
此刻,掌柜和伙计们匆忙跪倒在地,拼命朝唐阿富扣头求饶。
唐阿富眉心微蹙,却并未理会。他缓缓收起无情剑,随后再在客栈中环顾一圈,继而迈步朝大门走去。
“阿富,辛苦你了!回去之后我定会替你邀功,呵呵……”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客栈外响起。
紧接着,在潘雨音的搀扶下,桃花婆婆慢慢走入客栈。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七八具尸体时,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似是怜悯,似是厌倦。
见状,唐阿富迅速迎上前去,拱手道:“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说罢,唐阿富眼神微微一动,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好奇之色,迟疑道:“在下尚有一事不解,不知桃花婆婆能否赐教一二?”
“何事?”
“在辰州时,桃花婆婆明明已清楚地告诉柳寻衣,您已无心插手江湖之事,更不想帮他。可为何到了绝情谷后……又突然改口?”唐阿富踌躇道。
桃花婆婆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帮柳寻衣吗?”
闻言,唐阿富顿时一愣,脸上涌出一抹尴尬之意,唐突道:“我只是遵奉谷主之命,否则绝不会擅自插手……”
“那陈雍和许衡,又是谁从龙羽手中救出来的?”桃花婆婆神秘一笑,语气古怪地责问道。
“这……”唐阿富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搪塞道,“我只是想还柳寻衣的人情,不想对他有所亏欠。”
“难怪你与柳寻衣可以做朋友。”桃花婆婆含笑道,“柳寻衣心怀天下,甚至总想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解决一些不该由他去解决的麻烦。而你,同样是有情有义,恩怨分明。这一节,你与他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唐阿富脸色微变,极口否认道:“桃花婆婆怕是误会了,我与柳寻衣不过数面之缘,并不是朋友……”
“罢了!罢了!”桃花婆婆摆手笑道,“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罢,总之他救过你,而你也帮过他,有此足矣。更何况,我身边想帮柳寻衣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言至于此,桃花婆婆忽然将宠溺的目光投向潘雨音,令其脸颊一红,眼中泛起一抹愧疚之色。
显然,这短日子潘雨音没少为柳寻衣的事,向桃花婆婆苦苦哀求。
“丫头。”桃花婆婆伸手在潘雨音的鼻尖上轻轻一点,颇为不满地说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与柳寻衣早已拜堂成亲?若你早些告诉我他是你的夫君,为师定不会弃他于不顾。”
“师父,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不作数的……”潘雨音脸泛红晕,羞涩地恨不能快要滴出水来。
“傻丫头。”桃花婆婆摇头道,“一个女人,一辈子能与几人男人有这般缘分?夫妻之礼,岂能视为儿戏?更何况,你若心里无他,又岂会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闻言,唐阿富看向潘雨音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插话道:“潘姑娘,莫非你真对柳寻衣有情?”
“断无此事!”
潘雨音义正言辞,连连摇头道:“我一直视柳大哥为兄长,感激他为我潘家所做的一切,但我与他绝无男女之情。而且……而且据我所知,柳大哥早已心有所属……”
“你说的可是跟在他身边,那个叫洵溱的丫头?”桃花婆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洵溱这丫头深藏不露,心思过人,虽然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城府极深,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你虽聪明伶俐,但若与她相争,只怕不是对手……”
“师父!”潘雨音脸颊一红,扭捏着抱怨道,“什么与她相争?我与洵溱姑娘又能争什么?”言至于此,潘雨音顿觉又羞又恼,匆忙转过身去。
见状,桃花婆婆不由地苦笑一番,转而对唐阿富解释道:“其实我并非突然改口,早在辰州时,我已有助他一臂之力的心思。不只是因为你和雨音,也不只是为我夫君讨回清白,更是因为柳寻衣所做的事,在我看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正义之举’,是江湖中人难得一做的‘对事’,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不图名利、不抱私心,一心只想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一场江湖浩劫。只凭他这颗赤子之心,我便应该帮他!殊不知,帮他,便是在帮我们自己。但在辰州时,只凭我老太婆的一己之力,想必对他相助不大。于是,我决定先随你回绝情谷。我知道,为今之计,只有请柔儿出手相助,才能真正帮到柳寻衣。”
闻言,潘雨音迅速转过身来,看向桃花婆婆的眼中,涌出一抹浓浓的钦佩之意。
桃花婆婆用手轻揉着潘雨音的脑袋,别有深意地笑道:“丫头,天下男子千千万,可大都是庸碌之辈,世俗之徒,争名逐利、好高骛远。如柳寻衣这般有情有义,心存天下的好男儿……世间罕见。当年我与叶桐,便是因为一时犹豫,进而遗误半生,悔恨至今。为师……不想你再步我的后尘。”
桃花婆婆的话令潘雨音百感交集,不知所言。
唐阿富眉心紧锁,心中反复回味着桃花婆婆刚刚那番对“正义之举”、“对事”、“好事”的诠释。
突然,唐阿富眼前一亮,随之面泛踌躇,沉吟道:“那八月初二,桃花婆婆打算……”
“我要亲自前往河西秦府,将蒙古人在辰州假借我夫君之名,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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