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贤王府中堂群雄汇聚。
七雄中,除生死不明的江一苇缺席外,其余六人悉数到场,甚至连伤势未愈的邓泉也位列堂中。
白执扇苏堂、青执扇洛棋、黑执扇柳寻衣分坐两侧。
经过数日调养,柳寻衣虽伤势未愈,但已无性命之虞。相较于前几日的昏昏沉沉,而今已大有起色,至少可以下地走动,精神也恢复许多。
以林方大、许衡为首的八位门主,分坐于三位执扇之后。至于其他弟子,只能站于左右,断无落座的资格。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堂中多出一位“新人”,即在武林大会上立下大功的秦苦。
他是第一次参加贤王府的议事,并且座次排在柳寻衣之后,许衡、凌青、洛凝语三位门主之前,此举引来不少弟子的狐疑与猜忌。
毕竟,府中大部分弟子对秦苦不甚了解。只觉他初来乍到,竟敢大摇大摆地坐在柳寻衣身旁,而且神情戏谑,行为懒散,难免惹来不少非议。
此刻,堂中成群,谈笑风生。一时间,喧声鼎沸,甚是热闹。
“府主到!”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喊,喧闹的中堂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一个个将炽热的目光朝堂外投去。
不一会儿,洛天瑾在凌潇潇的陪伴下步入堂中。此时,他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半点看不出刚刚在书房的焦虑与愤怒。
“拜见府主!”
“不必多礼,快坐!”
洛天瑾脚步不停,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同时挥手示意众人落座。
“华山一行,有惊有喜,有血有泪。”洛天瑾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万幸祖宗庇佑,终究让我们有惊无险,而且满载而归。呵呵……”
洛天瑾的言辞诙谐幽默,令堂中的气氛变的轻松许多。
“恭喜府主,终于如愿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黄玉郎道,“成为真真正正的江湖之主,武林至尊。”
“武林盟主有好处,亦有弊端。”洛天瑾话锋一转,叮嘱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武林盟主固然风光无限,但肩上的担子也愈发沉重。以前,我们只管自己,贤王府上上下下不过两千余口,再难也能混个温饱。但现在不同,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门派、世家,加在一起足有数万之众,且不算绿林帮派,以及不入流的江湖势力。眼下,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盯着我们,因此从即日起,贤王府弟子出门在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出错。我当选武林盟主,不知触动多少人的利益,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巴不得我们赶快翻船,所以你们身为贤王府弟子,日后一定要规规矩矩,坦坦荡荡,千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谨遵府主之命!”
洛天瑾又道:“也不必唯唯诺诺,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就不怕有人在背后鬼鬼祟祟。虽有不少人觊觎武林盟主的位子,但没有十成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跳出来闹事。如果真遇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无事生非,你们也不必迁就,该打打、该杀杀,我洛天瑾不护短,但也不会任由麾下弟子被人欺负。”
洛天瑾此言,不禁惹来一阵哄笑,同时令众弟子心生底气,对其愈发敬佩。
“此番武林大会得以凯旋,在座诸位功不可没。今日,我要论功行赏,不枉你们的赤胆忠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神色一正,一个个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此行前往华山镇,及半路接应的所有弟子,皆赏金一千,骏马一匹,宝刀一口。”洛天瑾朗声道,“凡上山者,皆赏金一万,骏马十匹,宝刀十口。”
“谢府主!”
堂中弟子纷纷跪谢赏赐,无不心满意得,眉飞色舞。
“至于不幸罹难者,有家人的,送去三十万两银票,供养他们的妻儿老小。”洛天瑾神情一暗,叹息道,“没有家人亦或寻不到家人的,厚葬。还有,无论死生,皆要在功劳簿记上一功。”
闻言,洛棋迅速起身领命:“府主放心,三日内一定安排妥当。”
“好!”洛天瑾深吸一口气,随之精神一缓,又道,“谢玄、慕容白、邓泉,你三人于武林大会助阵有功,各赏金十万。江一苇、雁不归,处置天山玉龙宫一事功不可没,各赏金八万。邓长川接应有功,赏金五万。黄玉郎镇守贤王府,赏金三万。”
“谢府主!”
谢玄几人能坐上七雄的位置,自然见惯大风大浪,也过惯荣华富贵的日子,因此金银赏赐在他们心中,远不及洛天瑾的肯定更鼓舞人心。
眼睁睁地看着洛天瑾挨个赏赐,并且出手阔绰,早已心急如焚的秦苦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谄笑道:“那个……府主可别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秦苦!”谢玄严词厉色道,“亏你好意思开口!”
秦苦一愣,愕然道:“我为何不好意思?”
“放肆!”黄玉郎见秦苦态度桀骜,登时心生不满,冷声道,“竟敢出言顶撞,活腻了不成?”
“什么意思?”
一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秦苦立刻变的锱铢必较,恼火道:“言而无信,还不让我反驳?寻衣,你给我评评理!”
说罢,秦苦将愤愤不平的目光投向面色苍白的柳寻衣,而后双手拽住自己的衣领,猛地向两侧一抻,登时露出结实的胸膛,以及胸膛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瞪大眼睛看看,这可是我替你们挨的刀。”
“是替我们挨刀?还是替你自己报仇?”谢玄不悦道。
“寻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秦苦一脸委屈,急的抓耳挠腮,“当上武林盟主,莫不是想过河拆桥?”
“秦兄休要乱说。”
柳寻衣匆忙起身,但由于他伤势未愈,因而一时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秦苦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