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只见他仍然紧闭着双眼，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可怕梦魇里一样，脸色忽红忽白，煞是难看。

不得已，萧尘只能令元神暂时遁入一种虚空之境，只见那茫茫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道人影虽是背对着他，可却又如此的熟悉。

“你

……到底是谁。”

萧尘眼神凌厉，冷声相对。

“呵呵……怎么？这么快，你就不记得我了么？”那人声音竟是与他一模一样，慢慢转过身来，俨然便是他自己。

“你……”

这一刹那，萧尘像是忽然心神受损一样，只感到一种无比的压抑窒息。

“呵呵……”

那人笑了笑，徐徐向他走来：“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我藏在你内心深处最黑暗的地方，你内心深处的一切，我都能够洞悉无误……这么快，就要化神了么？”

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越来越近，萧尘越是感到一股难言的窒息，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了昔日凌音的话语。

“修炼一途，并非平坦无阻，每个人都会产生心魔，有的人无法克服心魔，往往一念之差，从此便堕入魔道……尘儿，将来这一重劫，需要你自己度过，直视心魔，勿要为其所控，明白么？”

“那师父，你也有过心魔么？”

那时的一尘，年纪尚小，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更加好奇，像师父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难道也会产生心魔么？

“为师么……”

凌音左手拿着玉箫，右手负在身后，望着面前这一片云海，背影略显清冷，心中只想起一人。

“凌音，我问你，是否这世间，所有的魔，他们都该死？”

“没错，世间的魔，都该死。”

“那若是有人，她一生下来就是魔族的人，难道她一出生，就该死么？”

“是魔，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没想到堂堂妙音仙子，心魔竟已如此之重，这冰莲，我夺不过你，不过我倒是很想看见，有一天，你会不会变成你此刻最憎恨的样子……魔？道？哈哈哈……”

云巅之上，小一尘见师父突然沉默不言，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不禁有些害怕，拉着她衣袖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啊……”

凌音慢慢回过神来，看着此时年少的一尘，脸色渐渐柔和了一些，抚了抚他额上的头发，说道：“每个人，都无法选择他的出生，但是将来要走的路，却在于他自己，莲乃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竹亦为君子，宁折而不屈，尘儿，你须记得。”

……

此时此刻，耳边再次回响着师父昔日的话语，萧尘的心绪，也随之渐渐平静了下来，即使面对心魔走来，也再无方才那种窒息压迫感，淡淡地道：“你无非，也只是一个个心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