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乱，士卒间互相拥挤，都想先逃回营寨，结果反而坏事，数万人挤在一块，这种情况下一旦倒地，哪里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中军与后军狼牙士卒被前军连累，士卒间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而偏偏此时天策军与苍云军已一头撞进后军阵中，长枪挑刺，长刀劈砍间，狼牙军大量死亡。

来自唐军的死亡威胁，更加加重狼牙军溃散的程度，狼牙军列阵之处本就离营寨有四百米，而这四百米距离，成了狼牙军的死亡之路。

待得后军顺利返回营寨，中军与前军已经彻底混在一起，一团混乱，别说阵列，连秩序都已经不存在。

结果中军只有一小部分顺顺当当的进了营寨，后面的全部挤成一团，甚至将辕门都给堵住了。

点将台上的史思明与蔡希德看得目眦欲裂，此时唐军已经追杀己方溃军到一百八十步左右，完全处于床弩的射程之内，可他不敢下令放箭，因为那会连己方士卒一起射杀。

可如此下去，唐军很可能跟在己方士卒身后杀进大营来。

“大将军，你先走吧！我留在这断后，咱们还有一万骑兵，一千狼骑，此刻进入营寨的步卒也有近两万，你全部带回范阳，日后再卷土重来。”

“若让唐军衔尾冲进大营，一万骑兵的阵列势必被溃兵冲散，到时候咱们就真的彻底败了。”

“苍云军中还有燕忘情、宋森雪、燕忆眉等高手，我们的高手又去突击金属风暴去了，咱们这可没人能挡得住他们。”

听完蔡希德的话，史思明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不休，双拳紧握，满眼都是不甘之色。

明明已经看破金属风暴的弱点，明明只要撤回大军，重新整队后再杀出去，就能一战而胜，却因为传令兵的愚蠢，使得局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早知道就学唐军，随时准备一块敲起来很响的金铁，鸣金便是收兵，也不用那么麻烦让鼓手敲出撤退的鼓声了。

就算鼓手全部被杀，我们随便一人过去鸣金，都能达到目的，妈的，谁能想到对方有能从两里外击杀传令兵与鼓手的手段？

事实上，这次史思明确实败得很冤，他并非败在谋略与兵力上，而是败在了信息不对等，败在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武器上。

其实传令方式如何并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但是偏偏遇到了狙击步枪这种不讲道理的武器，那区别就大了。

正如史思明所想，若是狼牙军与唐军一样，采用的是鸣金收兵，那么随便一个不惧狙击步枪的高手去敲响金铁，就能将撤退的命令传出去。

也就不会有派传令兵传令，结果被传令兵的愚蠢累死三军的事了。

“父亲，蔡将军说得对，只要还活着，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走吧！”史朝义也在一旁劝道。

史思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蔡希德的肩膀，叹道：“你也别断后了，一起走吧！不过粮草辎重不能留给唐军，烧了吧！”

“是。”

蔡希德带着亲兵四处放火，将大营中的粮草、床弩、投石机等器物全部烧毁，随即带着万余骑兵与两万步卒跟着史思明一起撤往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