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浮空城“降落”的一瞬间,整个云巅峰都变得安静了交战的双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片烟尘,震惊而恐慌的死死盯着那轰然炸响的“异状”。
如果,这一刻还能被称之为“异状”而非“天灾”的话
在护卫们簇拥之下的矮人伊戈尔,同样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表情就和他周围的矮人战士们一样,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没错在经历了至高王遇刺,叛军攻城,强行“被加冕”,擒获拜恩公爵的卫兵,腐蚀魔暴乱,至高王死而复生自己却成了叛徒这样一系列“突发事件”之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不会再为任何事情而感到惊讶,但结果
生命,就是用这种颇为讽刺的方式,再次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谁谁刚刚看清了那个天上掉下来的究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寂静的街道,只能听到烈焰焚烬房屋的声响。
同样瞪圆了双眼的矮人战士们,早已经惊愕到连话都说不出口的地步;不少人还在拼命擦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在一双双瞪圆了的视线当中,象征着至高王的王权,云岭王国权威的群王殿就在他们的面前,在他们的住下轰然作响,化作尘埃。
留下的是一座“从天而降”的白色城堡。
吃力的睁开眼睛,卡尔科林躲在断裂的廊柱后,心情却彻底放松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洛伦都灵是拜恩公爵来了。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再没什么要自己担心的了。
猎魔人挣扎着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目光落在了一旁血泊中那个千疮百孔的身影上。
瘫倒在地的新兵早已不再挣扎,不再喷涌的血浆已经干涸;只有黯淡的瞳孔中,还残余着最后一丝丝的不甘。
“自作主张不听指挥毫无自觉热血上脑自以为是的马丁尼尔顿,彻头彻尾的菜鸟新兵”
卡尔科林自言自语着,一点一点低下了头,表情十分的失落“这一次因为洛伦都灵,你走了狗屎运,明明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却反而弄巧成拙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你完成了复仇,洗刷了家族的耻辱,拯救了云岭王国,尽到了一个猎魔人应尽的责任。”
“无愧苍穹之翼的威名”
话音落下,低声叹息的猎魔人抬起右手,轻轻合上了那双依旧心有不甘的眼睛。
“洛伦都灵洛伦都灵”
矮人至高王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几乎是发自灵魂,无法抑制的狂喜
“我真是等你等得太久太久了本来是打算在整合了整个云岭王国之后,率领整个云岭王国的大军去赤血堡拜访你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是啊,我也是担心你要继续等下去,把我耐心都耗光了,所以决定干脆亲自跑一趟。”洛伦淡淡的开口道,有些没精打采的摆摆手
“毕竟拖了三年,我也很无奈啊哦,对了,既然我们都已经见面了,那能麻烦您尽快主动去世吗,省得我再动手了。”
“你想让我自杀”至高王冷笑一声,被割开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破风声。
“上吊、割喉、下毒、自燃、水淹、斩首、万箭穿心、五马分尸,切腹自尽没错,您毕竟是云岭王国的前至高王陛下如果我亲手弄死您,搞不好会被康诺德殿下弄成把柄,闹到天穹宫,再弄得友邦惊诧之类的。”
“洛伦都灵你想让我自杀,你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
“不不不,没那么夸张。”看着表情狰狞到鬼畜的至高王,意兴阑珊的再次摆摆手“容我澄清一下我没有用让您自杀,我是让您主动自杀。”
“同时我也没有觉得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您而是我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您。”
黑发巫师耸耸肩,很无奈的叹息一声。
“洛伦都灵”
下一秒,至高王的右手猛地炸开,四根长满倒刺的触手从肩膀的位置“喷涌”而出,同时从四个方向袭来。
“咚咚咚”
几近同时,死寂的群王殿中再次响起腐蚀魔们的声音,怪物们一个接一个从废墟中爬出来,低吼着扑向黑发巫师的身影。
“去死吧,狂徒”
至高王嘹亮而诡异的嗓音在群王殿的废墟中震荡,躲在廊柱后的卡尔科林看着被团团包围的拜恩公爵,瞳孔骤缩。
一个比公爵瘦小得多的身影,突然从他的背后一闪而过。
“噗”
一声脆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腐蚀魔,就被一道掠过的残影从正面打碎了脑袋。
“铛”
腰间利刃出鞘,精准的拦在了敌人的脖颈前;还没来得扑上去的腐尸魔就已经被割开了喉咙,被那身影当成盾牌在面前;继而一个轻巧的转身,反手握剑,对准腰侧,然后捅
“噗”
雪亮的剑锋从第二个腐蚀魔的身后透出;下一秒,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就像在变戏法似的,右肩上的短剑眨眼就没了踪影。
因为它已经插在了两个腐蚀魔的喉咙里
反手拔出双剑,那个身影从两个没了脑袋的腐蚀魔面前闪过,犹如鬼魅般躲开了两个同时扑上来的怪物;双剑交错,斩下了第三个的脑袋;
“咚咚咚”
周围的腐蚀魔还在疯了似的朝那个身影扑上去,但却怎么都抓不住他移动的轨迹;每一次闪避都是一道血光,每一次转身都会多一个腾空的脑袋;
那身影就像是行走的利刃,奔腾的剑;无论有多少敌人都能游刃有余的穿梭其中,从容不迫的将它们从会动的肉和骨头,变成不会的。
躲在廊柱后的卡尔科林收回目光,再次长出了一口气。
艾勒芒的小个子,双手剑术,墨蓝色的头发,外加那双标志性的银灰色眼睛
除了苍穹之翼的指挥官,自己的顶头上司,公爵的贴身护卫,路斯恩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家伙了。
“轰”
金红色的火光,伴随着爆炸声迸溅;来不及惊愕的至高王表情狰狞,死死盯着爆炸的正中心。
没错,只要能在这里顺利干掉洛伦都灵的话,那就能
嗯
当爆炸的烈焰散尽的刹那,至高王的瞳孔猛地一凝。
没有了
“在找我吗”
黑发巫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愕的至高王猛地扭头,雪亮的剑身已经敲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会
“客人都已经亲自登门,主人却还愣在原地原来这就是云岭王国的待客之道啊,至高王陛下。”
噗嗤
反手一横,剑锋贴着至高王的肩膀,在骨头和金属撞击的哀鸣声中,将其开膛破腹。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群王殿。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是怎么躲开自己注意力的
“疼吗”
黑发巫师翘着嘴角,很是“真诚”的问询道。
“去死吧”
几乎只是眨眼间,至高王身上的伤口瞬间复原,被触手紧紧包裹的战斧扬起,对准身后的黑发巫师迎面挥砍。
“铛啷”大剑架起,战斧应声碎裂。
惊愕的至高王猛地抬头,死死瞪着那对准了自己头颅的剑锋。
“熟悉吗”黑发巫师再次微笑着开口问道“比第六世代布兰登一世的璨星更古老,云巅峰为萨克兰皇帝打造的七柄剑中的一把,拜恩之剑曙光。”
“没错,她还是您的祖先亲手打造的呢。”
“住口”
噗嗤
灰蓝色的脓浆喷涌,整齐的切痕从至高王的肩膀一直延伸到他的腹部;反身一踹,像个破沙袋似的被被抛飞而出。
“砰”
五头身的残影犹如炮弹般掠过整个大厅,直至撞倒一处断裂的廊柱方才停下。
微笑的黑发巫师掂量了一下右手的长枪龙牙,眉宇一抬,视线锁定了至高王飞出去的方向。
然后毫无征兆的将长枪抛了出去。
铛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龙牙的枪尖精准无误的切开了至高王的右肩,半个枪身都穿进了廊柱当中。
“哎呀,不小心射偏了呢。”
黑发巫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唉声叹气仿佛还有些无可奈何。
“洛伦都灵”
诡异而浑厚的嚎叫声,在群王殿的废墟中响起;表情狰狞的至高王从烟尘中走出,燃烧着怒火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黑发巫师的身影。
“啪啪啪”
至高王突然愣住了。
突兀的停下脚步,一点一点的扭过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肩。
被切开的伤口没有复原,还在不停的流淌着灰蓝色的脓液。
怎么会不可能的我是不死之身,这种小伤口早就应该
至高王瞪大了眼睛。
难、难道说
“终于明白过来了很好,还不算太慢。”洛伦笑着看向他,淡淡的开口道“没错,从浮空城降落的那一瞬间开始”
“整个群王殿,就已经被梦境世界覆盖了。”
“你的不死之身在这里不起作用。”
嗯
第一次,矮人至高王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那种确切的,真实的本应该早早远离他的濒临死亡的恐惧,在这一瞬间侵入了他的意识。
“不可能的这事不可能的张开梦境世界需要打开第一道阀门,你现在身上的虚空反应,绝对没有”
“我也没有说张开梦境世界的人是我,对吧”洛伦冷冷的打断他,戴着“施法者”的左手张开,一记“原力冲击”撞碎了想要偷袭的触手。
一步一步,走向惊恐不定的至高王。
“至于不可能这种事你也许不知道,我有一个巫师朋友,他此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知道梦境世界的原理吗很好,先假设你不知道吧;简单形容一下就是精神殿堂,只是更加完整的,坚固的,以绝对主观意志操纵的
嗯,我想用固有结界这个词儿,但你应该不懂这个梗。”
触手被撕碎,肩膀被斩断的至高王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般跪在地上,恐惧而癫狂的死死盯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洛伦都灵。
“而我这个天赋异禀的朋友,就借由他所开发的一种全新的理论,将虚空之力实质化,运用在由他设计和建造的某个设置中;
换句话说,只要是这个设置在的地方就能随时随地,短暂的张开一个较为简易的梦境世界了。”
只要是这个设置在的地方
伤痕累累的至高王猛地抬头,血丝布满的双瞳死死盯着洛伦身后的号角堡
“是它”
“答对了”
剑锋贯穿了至高王的胸膛,将心脏撕碎,再从背后探出肥硕的身躯,完全“挂”在了“曙光”大剑的剑身上。
“所以说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相信我会毫无准备,就敢大摇大摆直接出现在云巅峰的”
黑发巫师缓缓抬起剑身,将濒死的至高王平举到足够和自己对视的水平度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狰狞的脸孔还在死死地瞪着他,瞳孔中仿佛还在喷射着火焰,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黑发巫师撕成碎片,不间断的咒骂着。
不过这些洛伦都没有听见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
和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尊敬的至高王陛下,到了那边记得替我向塞廖尔问个好,就说,嗯”
“就说我想死他了”
话音落下,扬起的剑锋从中间将至高王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灰蓝色的脓浆四处喷洒。
这一次,至高王没有再站起来。
“那、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