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要毁灭断界山要塞”
果然
当德雷西斯惊怒的吼声在实验室内回荡的那一刻,翻着白眼的艾萨克立刻露出了“和我想的一样”表情。
在多年后艾萨克格兰瑟姆写给自己的日志当中,是这么形容自己当时心情的
“对一个有想法并且踏实肯干的人而言,即便他不是什么天才,做的也不是什么伟业最艰巨且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不是把事情完成,因为那个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最难办到的是向其他人解释自己在干嘛,又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会发现你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即便你真的费尽心思弄明白了,你也会发现对方根本不可能弄明白你在解释什么。
让一张嘴给两个耳朵解释问题,简直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因为在你开口之前,其实对方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料好的”答案。
所以结果无非两个真正的那个,还有他想听的那个。
后者基本等于是欺骗,而如果你认真的解释问题且不谈他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了,他第一反应多半是你在糊弄或者在骗他。
这就像此刻除我之外看到这份日志的人一样,多半是不可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和感受的。
而如果能明白,那兴许因为你也有相似的经历,也就是我说中了“你想听的”那个答案而已”
“我需要一个解释”
德雷西斯的怒吼将翻白眼的艾萨克带回了现实。
空旷的实验室内,一片死寂。
面对着愤怒的德雷西斯,艾萨克倒是出奇的平静,目光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嘲弄或者蔑视。
换成是结婚之前的他恐怕早就指着这帮土豆们的脑袋大肆讥讽,然后发表一番特别高深,自己又“如何天才”的言论了。
“德雷西斯那个什么司令阁下,你要的可不是什么解释。”艾萨克抬起目光,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足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我错了,只要我服从你的命令,断界山要塞就一定可以守住你想听的是这个。”
“你想要我说,断界山要塞是能守住的。”
“你”
骤然一惊的德雷西斯,本能的攥住艾萨克的衣领,把这个邋遢又瘦弱的巫师提了起来
“艾萨克格兰瑟姆,你、你”要塞副司令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拼命压抑着内心火焰般燃烧的愤怒
“你想说断界山要塞是守不住的吗”
“我没那么说。”毫不反抗的艾萨克叹了口气,与他四目对视“我只是通过计算,得出了我需要的结论罢了。”
“如果您需要我们这些人才有可能守住要塞,那这座要塞绝对是守不住的;如果您认为不需要我们也可以那么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在做什么又与要塞的存亡有什么关系”
德雷西斯又惊又怒,咬牙切齿的他,紧攥着艾萨克衣领的右手还在不断颤抖。
“你这个这个自以为是的巫师,究竟谁给你的特权这么擅作主张”
“说究竟是谁给你的权力”
“是我给他的。”
轻微的话语声,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德雷西斯的质问。
刚刚还怒不可遏的要塞副司令,突然间像是触电般表情僵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实验室内的骑士与巫师们面面相觑,诧异的将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面无表情的康诺德德萨利昂,孤身站在门前,负手而立。
“陛下驾临”
在一声仓促间的爆喝声中,军官与巫师们纷纷随着康诺德前进的脚步单膝跪下,就像是被劈开的波浪。
惊愕的德雷西斯呆呆的回过头,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陛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话,就先把我们的艾萨克爵士放下来吧。”面无表情的康诺德,瞥了眼涨红脸像条龙虾般挣扎的自大狂巫师“如果你是准备掐死他的话,那就”
“啊我、我只是没注意”
手忙脚乱的松开差点儿窒息而死的艾萨克,德雷西斯连忙低下头,嘴角紧抿。
一阵手足无措的慌乱后,周围的巫师和骑士们才终于鼓起勇气,纷纷上前。
“想问什么就问。”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康诺德静静道“作为断界山要塞的第一统帅,你本就有资格知道所有机密。”
紧攥着双拳,不敢直视康诺德双眼的德雷西斯,艰难的开口“陛下,您刚刚说艾萨克格兰瑟姆的所作所为,都是您允许的”
“没错。”
淡淡的一句话,对德雷西斯却如同晴天霹雳
“准确的说,应该是默许。”康诺德目光垂下,始终在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并没有阻止他。”
“为什么”
这是德雷西斯最不理解的一件事了“难道说在陛下您看来,断界山要塞也是一定会陷落的吗”
“难道说您并不相信在您的统御之下,帝国连断界山要塞都守不住吗”
不甘的质问声在实验室内回荡,令在场的人表情都有多少有些惊愕。
如同默认般的康诺德,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一分钟后,康诺德终于迎向了德雷西斯那始终不变的目光。
“恩斯特德雷西斯,还有诸位。”康诺德沉声道“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所有人表情都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