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值得(2 / 2)

黯淡的心境中,失魂落魄的雄鹰王低声喃喃。

“铛啷”

手掌一松,长刀掉落在地。

默然不语的黑发巫师缓缓起身,随手挥散了弥漫在周围稀薄的迷雾。

“为什么,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死死盯着洛伦的雄鹰王艰难的抬起头,被黑线吞噬的身体不住的颤栗

“为什么你一个区区、区区异乡人,才来到这个世界几年的光景”

“你才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有过多少痛苦至极的挣扎,做过何等艰难的选择,牺牲了多少至亲好友,一次次的付出”

“而我亚速尔精灵的雄鹰王我奋力挣扎,几乎一生都在与虚空战斗,为了精灵的生死存亡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代价,乃至用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去豪赌”

“为什么赢得未来的人是你,还有那些在圣十字面前卑躬屈膝的帝国人”

“为什么我会是你我当中被抛弃的那一个”

“为什么继承了古老的巨龙王国更多遗产的亚速尔精灵,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不公平不公平”

拼命喘息着,按捺着颤栗身躯的雄鹰王,悲愤欲绝的怒吼。

黑发巫师看着他,表情有些复杂。

当紫色闪电坠落的那一刻,挡住那道雷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弥漫在心境中的黑雾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自己拦住了雄鹰王的最后一击。

虽然在那一瞬间洛伦已经做好了闪避的准备,但这却说明了一件事支持雄鹰王的四个邪神,在最后一刻选择抛弃了他。

洛伦没什么证据,但他隐隐感觉这件事可能和某个金发少年不无关联。

“啊啊啊啊啊”

就在气氛陷入死寂的刹那,浑身颤栗的雄鹰王突然开始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

猛然惊醒的黑发巫师抬头望去,抽搐不止的雄鹰王已经跪坐在地,脸孔扭曲的将嚎叫变成了惨叫,仿佛正在有什么力量撕扯着他的皮肉和内脏一样。

等等,皮肉和内脏

洛伦隐约察觉到什么,骤缩的瞳孔聚焦在雄鹰王僵硬扭曲的脸孔上;只见那些细密的“黑线”正在不断的收缩;而每当它们收缩一次,就会在雄鹰王的身体上留下一道血痕。

面颊、下颚、鼻尖、脖颈

耳廓、嘴唇、口腔、鼻孔、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哑而充斥着破音的叫喊,用“惨叫”去形容都显得太过苍白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面前的雄鹰王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血人”

剧烈颤抖的身体,传出来的哀嚎声越来越沙哑,越来越凄厉;到最后剩下的已经无法分辨声调与嗓音,仿佛就只是胸腔的共鸣而已。

而那些“黑线”依旧在无情的抽动着,剥夺着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虚空之力,重新汇聚到胸膛、脖颈与臂膀上的四个邪神印记之中。

“滋”

四道印记仿佛是烫红的烙铁般从雄鹰王的身上逐渐消散,只留下那丑陋的疤痕和被揉成一团烂肉的肌肤。

属于邪神的力量,彻彻底底的从雄鹰王的身体中消散的无影无踪,被剥夺的一干二净。

浑身浴血的雄鹰王终于不再颤栗,只是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儿。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黑发巫师,从一旁捡回了被自己脱手扔掉的“曙光”大剑,拄着剑站在他面前,同样一声不吭的静静等待着。

五分钟后,雄鹰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输了”

低沉的叹息声,感觉不到一丝的怨恨,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弛。

他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目光宛若一汪清泉,再没有一丝的不甘和暴虐,只是那样平和的审视着打败了他的对手。

“恭喜你,洛伦都灵阁下,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让那四名邪神抛弃了我,又是用什么方式打开第二道阀门,拥有了超越我的力量,但”

“赢,就是赢;这一场对决,您是最后的胜利者;未来和选择的权力,都是属于您的了。”

“我,亚速尔精灵之主愿赌服输”

长舒一口气的,跪坐在地的雄鹰王弯下了腰。

黑发巫师深吸一口气,迎向雄鹰王的目光“你知道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你认输这件事而已。”

“您想要的,是拿我当俘虏逼迫亚速尔精灵的大军对您投降是么”雄鹰王静静的微笑道“抱歉,这一点我办不到无能败北的雄鹰王,在我失败的那一刻便丢掉了属于我的王位,已经不再是他们的统帅了。”

“即便您将我挂在城墙上,回答您的也只有武士们的弓箭与长刀;您是无法用劝降这种方式逼迫精灵屈膝的,更何况您的主君,帝国的皇帝也不会允许。”

“不杀光最后一个精灵,他也不会甘心的对吧”

洛伦默然。

尽管如此,但他到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挑起战争的是你们,率先屠杀的也是你们,肆意侵略的也是你们。

既然如此,帝国凭什么不可以用对等伤害,哪怕是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来“报答”你们这帮侵略者

“所以很抱歉,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对您而言,能得到的就只有我的头颅而已。”雄鹰王微微一笑“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沉重。”

“那四个邪神告诉我了,黑十字塞廖尔虽然被放逐,但远没有到实力受损的程度您打开了第二道阀门,解放了视野;这样庞大的虚空之力突然诞生,足以为他打开进入这个世界的道路”

“您打败了一个强敌,却因此要去面对更强大的一个这样值得吗”

这样值得吗如果是之前自己被他这么问,洛伦可能会哑口无言,但现在

“值得。”

看着他“微笑”的表情,黑发巫师冷冷道“对我来说,不论是你亦或者黑十字塞廖尔都一样,如果你们任何一个赢了,就一定会将我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对我来说,你们没什么区别,都是我存在的敌人而已。”

“所以又有什么不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