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端了药来,他最是厌恨那苦涩的玩意,他身强体健,何需要吃那劳什子的药汤,本要闭紧了嘴巴坚决不肯喝上一口的。
但是云湘动作温柔地吹了汤药,再递到他唇边,他下意识便张了口,任由那苦涩发臭的药液滑进口中,吞咽下去,最后一碗药也就这么喝完了,口中苦涩,可心情却缓和了一些,那药液中必然添了一味甘草,否则怎会最后尝到些甘味呢?
被她如此温柔对待,那破碎的仿佛要粘不起来的自尊心又仿佛粘合了一些。
可是她喂完药就想走。
此时听到云湘这么一声质问,陆钧山一下恼了,那怨气又上来,冷冷道:“爷还能吓到你了?”
云湘被他滚烫的身体搂抱着,身上也闷热起来,脸上染上红晕,听到他这不善的语气,却是沙哑的声音,默然半晌,轻轻挣了一下,说道:“大爷松开我吧,你这样用力,伤口容易崩裂出血。”
陆钧山又冷嗤道:“出血又如何,难不成你这狠心无情的还会关心?”
越说越不像话了,云湘索性闭了嘴,任由他抱着,今日不与他这个病患争吵。
陆钧山身体疲累,可却不想睡,胸臆间的气很容易就被挑起来,他忽然想起来云湘叫郑守山哥一事,忍不住冷冷道:“爷待你不薄,你冷心无情却说只将爷当主子,那郑守算什么?不过护你一路, 你竟是叫他山哥?如此甜蜜黏糊的称呼,竟是从未叫过爷呢!”
云湘茫然了一瞬,对上陆钧山那双漆黑瞪她的凤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郑守准备了许多假路引文书,其中一份上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山,那时为了伪装兄妹,便叫了他山哥,没想到会此时被这霸道男人拿出来当旧账一般翻阅。
再者,她就算叫了郑守山哥又如何了?这旧账也轮不到他翻啊!
但云湘看着他胸口的衣襟又开始染上血迹,叹了口气,还是柔声解释:“不过是因为文书上是这个名字,与他装成兄妹,便那么叫了他而已。”
陆钧山见她如此对他解释,心中气焰就被浇灭一些,却利眼瞪着道:“兄妹, 可把爷当傻子呢!当着人还搂搂抱抱,这顶铁绿帽是要给爷戴得严严实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