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唇角有了这样上扬的弧度之后,心便再暗沉,却也开始缓缓回升了。
皇帝无奈,故意照着那水盆子里去跺了一下脚——水面便被跺碎,化作小小的活泼的水花,照着婉兮的面门跳跃而来。
可是那力道还刚刚好,只叫水花跳起,却没真的溅到婉兮面上来,只吓了婉兮一跳,叫她又恼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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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稳稳当当上了炕。
这冬夜里,才能感觉到火炕的可贵。这么躺着,腰地下热热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婉兮伸手,将皇帝脑勺下头的辫子给拉开。
满人编辫子,从前在关外不止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女人最初没人梳那么花哨的旗头,也都是一根大辫子,待得嫁人之后,就将辫子盘在头上,称作“包头”。
这样满人在外狩猎时,在野地里过宿,没有枕头的话,便将这辫子自然地盘在脑袋下头,权当枕头用了。若是晚间有猎物出没,或者敌人来袭,直接跳起来就可以投入战斗。
今晚皇上这样枕着辫子入睡,便又有一点“枕戈待旦”的味道了——婉兮明白,皇上心里的那股子紧张,依旧在。
也是啊,今年是什么年头呢,今年是平定阿睦尔撒纳的尾声了。皇上有多希望,西北的事到今年底终究可以大功告成啊?所以这会子多希望听见的都是吉祥的消息,而不是自己刚下生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这会叫人以为不祥,是上天的谶语。
便如同当年明明已经平定达瓦齐了,却叫阿睦尔撒纳的脱逃,将皇上的计划通盘打乱;如今阿睦尔撒纳也平了,却又出了大小和卓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