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群巫师通常不会干涉各个部落的事务,但是如果他们发出号令,却能立即把这数十万生苗凝聚起来如臂使指。而这些黑袍巫师们的组织,就叫蛊神教,他们的教主,被称为尊者。
尊者,统御着数十万生苗,不用管他们吃穿、不用管他们住宿。不用给他们发薪俸,甚至不用委任官职,但是只要一声号令,却能马上让他们舍生赴死、眉头都不皱一皱的山中皇帝!
杨应龙是清楚叶小天身份的,所以一听生苗出山,马上就想到了叶小天。他熟知生苗情形,深知没有蛊教的命令,生苗绝不会出山,而能调动生苗出山,这一定是叶小天的手笔。
叶小天竟然调动生苗出山,令他颇为意外,他不清楚这数十万野蛮人的领袖究竟想干什么。不过,幸好叶小天只调了一个部落,联系到叶小天正在铜仁做官,而且当时正饱受冷遇,再加上杨应龙一直知道蛊教的保守政策,所以没有太严重的估计。
杨应龙原本是不想对人泄露叶小天身份的,哪怕是他的政治盟友兼预订的二夫人于俊亭,可是叶小天已经被调到铜仁,而且就是因为于俊亭对他心怀芥蒂,这才利用机会对他来了个明升暗降。现在有生苗出山,杨应龙担心于俊亭和叶小天发生冲突会引起不可测的后果,只得对她说了实话。
杨应龙从水银山暂时收手后,并没有闲下来,他又和与番州毗邻的水东宋氏产生了磨擦。对正在秣马厉兵、积蓄实力的杨应龙来说,发生这种事很正常。但宋家也是一个庞然大物,杨应龙需要小心应付,不能分心于铜仁,只好向于俊亭透露叶小天的身份了。
杨应龙绝不会和一个笨蛋合作,所以于俊亭当然不是笨蛋,因此杨应龙并未在信中说的太多,在他看来,只要他说出叶小天的身份,于俊亭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杨应龙确实没有低估于俊亭的智商,只是他却低估了于俊亭的野心。于俊亭看到叶小天竟是蛊教尊者,心中的震撼实在难以言喻,但是当着那位信使,她的脸上却始终很平静。
于俊亭看罢书信,对那信使平静地道:“请回复杨天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信使怔了怔,道:“大人不写一封回书么?”
于俊亭道:“不必,你如此回复,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信使垂首道:“是!既如此,小人告辞!”
于俊亭点点头,文傲便引了那信使出去,过了一阵儿,文傲重回书房,就见于俊亭正负着手在房中踱步,文傲欠身道:“大人。”
于俊亭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信在桌上,你看看。”
文傲诧异地看了于俊亭一眼,他还很少见到于土司失态,就是两年前于土司的几位叔伯长辈再度联手向她发难时,她都始终镇定自若,此时此刻她这是怎么了?
文傲拿起那封书信看起来,只看到一半,便身形一震,惊呼一声抬起头来,于俊亭站住脚步,睨着他道:“你明白了?”
文傲不敢置信地道:“那位叶推官竟是蛊教尊者?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于俊亭道:“你是说,杨天王的消息有误么?”
文傲定了定神,道:“既然是杨天王所言,那自然是不会错了。只是……,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呐!作为蛊教尊者,地位崇高,无拘无束,那是何等逍遥,他又何必出山,在官场中受气。”
于俊亭知道他还没有看完信,便道:“杨天王在信中已经说明缘由了,叶小天想讨红枫湖夏家的大小姐做老婆,可夏家却不同意,于是他和夏家打了一个赌,要凭一己之力,在两年之内由一个不入流的杂职官升做六品官。难怪上次我想招揽他,他和我谈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做六品官,原来是为了这个!”
文傲怪叫道:“这是什么道理!他是蛊教尊者啊,统御数十万人马,这还不够?难道一个六品官比蛊教的尊者还威风?这样的女婿不要,却要他去搏什么六品官,难道夏家的老爷子患了失心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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