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波浪起伏,远处飞鸟盘旋,鸣声传入码头,有种奇特的宁静和霍然开朗感,但霍离殇只觉风吹在脸,阵阵发凉。
他收敛住复杂难言的情绪,眼帘垂下,笑着摇了摇头,低语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
说话声中,他开始运转秘法,寻找自己的楼船
夜帝船是他的行宫,等于大本营之一,由诸多天材地宝炼成,布置着重重禁法大阵,自然有后手暗留,以防万一,比如本尊若是靠近,烙印牵引,楼船会悄悄运转隐秘部分,掩盖住他的踪迹,将操纵之权无声无息过渡到本尊手中,正因为如此,加上乔装改扮与灯下黑,霍离殇才敢在身负重伤功力全失的情况下靠近夜帝船,才敢以那样的实力自信十足地宣布“游戏结束”,只不过侍妾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也就无人能帮他控制大阵了有楼船禁法和侍妾属下的帮助,对付非法身无神兵者,确实不算困难。
同样的,他有秘法感应楼船大致状况,确定它的行踪与位置亦是应有之意。
“夜帝”霍离殇放浪形骸、随心所欲归放浪形骸、随心所欲,但一点也不傻,即使互换身份时力求真实,没带任何信物与神兵丹药,只有保命仙丹一颗,也还是有着别的后手
秘法运转,霍离殇眼中的大海变得漆黑,仿佛无边无际的夜空,里面只会有一颗璀璨星辰闪耀,那便是夜帝船的象征,藉此可以确定位置,追索行踪。
可是,他的视线内黑暗一望无垠,尽为漆幽,哪有璀璨
“不见了”霍离殇秘法中断,瞳孔收缩,目光多为茫然。
自己的秘法感应之中。夜帝船不见了
竟然会不见了
不见了
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海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像是一尊亘古以来便屹立于十绝岛港口的雕像
夜帝船行驶于汪洋大海之上,被浅浅的幽暗包裹,因果、感应、视线、听觉都仿佛被吞噬。使它明明存在于这里却近乎无踪。
孟奇盘腿坐于鲜花台上,头顶有一朵混混沌沌的庆云笼罩,幽光四溢,充斥楼船。
他看着云月幽湖等人,微微一笑:“有此遮掩。哪怕天仙也不能直接找到我们的行踪,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语气平和,但说话间自信毕露,无极印、道一印与玄功的结合堪称遮掩天机与行踪的第一。
天仙都找不到我们的行踪那公子还能找得到吗云月和幽湖等人嘴巴一点点张开,最终勉强笑道:“放心,当然放心,哪会不放心”
简直再“放心”不过了
孟奇感应得到她们情绪的起伏,以为她们对自己这假冒夜帝不敢怒也不敢言,毕竟招惹到了金鳌岛的天仙使者,惹来一屁股的麻烦。但自己暂时只能装作没察觉,因为前往金乌派寻求神兵炼制的帮忙,用夜帝的身份要远远好过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法身高人。
他手中有一张海图,标注有七海二十八界的大概方向与位置,向流裳和霞帔确定了云海非想界的方位有无错误后,左手探出,虚空忽地蠕动,显出层层叠叠的状态,夜帝船禁法开启,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虚空屏障。
少顷。流裳等侍妾眼前一亮,发现蔚蓝的海水发生了变化,每一朵浪花都成为了一朵小小的白云,彼此连接。形成了高空云海般的壮丽景象,可若是伸手触摸,会发现它们的本质还是海水,仅仅因为某种缘由才有这般特异。
云海起伏,时有波浪演绎不同雕像,似山似人。如同航行在高空,充满了想象。
“已经到了云海非想界”云月看了看天空又望了望海水,呢喃着做出结论。
云海与离海相隔甚远,即使传送阵也得周转两次,自家公子对虚空之道较为精擅,亦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横渡,可这位假夜帝不过挥手之间便将夜帝船挪移到了云海非想界
光是这一手,怕是只有混元仙子才能比拟了
再联想到真正的“点石成金”之能,云月、幽湖等侍妾内心一阵冰冷,这“太乙天尊”韩广怕是货真价实的老怪物,胜过自家公子不知多少的强横高人。
公子与他互换身份简直是太大意太鲁莽了
他,他还回得来吗
即使回来,他能扛得住天仙使者的追索吗
念头纷呈间,流裳眯起眼睛看了看被日光遮掩的繁星,从天象的变化推演着当前位置,少顷,她堆起笑容道:“公子,此地离金乌派并不远。”
“如此甚好。”孟奇抚掌笑道。
在流裳指挥下,夜帝船向着东南方前行,过了一阵,海天交接之处出现了高耸的黑影,似乎是哪座岛屿上的巍峨山峰。
随着距离变近,这黑影越来越清晰,它不是山峰,而是一株比山峰还高的古树,分成阴阳,互相扶持,有叶似桑,沐浴着阳光,如同火烧。
扶桑古树孟奇脑海里冒出了不少古籍的记载。
东海深处,有扶桑古树,太古昊天上帝斩杀东皇太一之地,其血侵染,历经纪元破灭而不毁,长出了这么一株扶桑古树,能承载大日,不惧火烧。
这是真的那株扶桑古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