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今夜发糖(1 / 2)

酒过三巡, 大成殿内众人的神色都放松恣意了许多。与元昭相邻而坐的睿王朱凌文,举起了酒杯对着元昭说道:“久闻画仙大名,今日百闻不如一见”。

元昭缓缓举起桌上的酒杯,淡然回道:“不敢当”。

朱凌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道:“前几日我与魏世子曾机缘巧合去过揽星阁, 那日元公子不吝将慕仙道尊的《青女屠鲛》取出,供我等赏鉴, 小王在此谢过了”。

“睿王殿下也是爱画之人, 不必多礼”。

正说着话, 元昭的目光轻轻掠过对面坐席, 却见柳溪照不知何时已喝的烂醉,正一头栽倒在宴桌上。

一旁的金瑾瑜满脸关切, 偷偷伸手推搡了她几次, 可柳溪照一动不动, 嘴里还嘟嘟喃喃不知说着什么胡话。

虽然已是烂醉如泥, 可她手里还死死拉拽着一个丫鬟的袖角,小丫鬟已是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可柳溪照就是不松手。

此情此景倒像是个装醉撒泼的地痞无赖,正当众调戏良家小女子。

魏怀泽双手撑桌抚着额头不停叹息,觉得自己的脸面今夜终于是被她丢尽了。

北向座列席如此精彩, 引得大殿内众人窃笑。

朱凌文视若无睹面不改色,继续对着元昭说道:“慕仙道尊另一幅《青女斩凤》图如今正在小王府中, 若是元公子将来到了京师, 肯赏脸到我王府小坐, 到时便可品鉴一二”。

元昭还未开口,对席的画痴魏怀泽突然抬起头问道:“什么?《青女斩凤》图在睿王殿下府内?”。

话已出口,他却突然有点后悔发问。

朱凌文立即高声回道:“正是,小王启程前往滇城前,父王已将那副青女图赐给了我,若是魏世子有兴趣,将来也欢迎来小王府上一叙”。

闻言,魏怀泽干笑了两声,尔后继续抚着额头装醉。

东向坐的韩奉先会心一笑,道:“那副《青女斩风》图,在百年前道尊祖师爷飞升后,便被圣始皇收藏在宫中,这么多年只有我朝历代君王有幸得见此画,陛下对睿王殿下可谓是盛宠无双啊”

大成殿内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尔后各有思虑。

谁也没想到,圣武帝如今对睿王居然是以储君之礼相待,如此说来,睿王殿下将来取代太子登基的可能性,可谓是大大增加了。

朱凌文看似当众邀请元昭到京师赏画,实际就等着有人发问,他好将圣武帝赐画的消息顺势散播出去,多拉拢几个还未选择阵营的大权臣,为自己将来上位助势。

魏怀贼不禁暗叹:“真是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棋子,早知如此,我方才还不如学啊照装死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即端起酒杯猛灌了几口杯中的“再世九丹”,尔后顺势也栽倒在了宴桌上。

韩奉先见状默默翻了个白眼,尔后高声说道:“魏世子与柳公子都如此不胜酒力,还真是巧得很,来人!将这二位抬回房中醒醒酒好生照料”。

大殿中的几个韩氏家仆立即走到北向座,将装醉的魏世子搀起。

柳溪照已是烂醉,几个人搭手也扶不起来。

家仆正要将她背起,元昭却突然起身说道:“今日舟车劳顿我也有些不胜酒力,正要告退回房,既然这位柳公子与我同住,不妨就让我顺路送她回房吧”

韩奉先立即摆手回绝:“元公子身为韩家的贵客,怎可劳你大驾,不妥不妥!”

“无妨!”

言毕,也不管韩奉先再要出言制止,元昭立即走到柳溪照坐席将她轻轻搀扶起身,

说来也怪,好几个家仆也扶不起的柳溪照,被元昭轻轻一扶,她便自己站起身并能缓缓走动,只是双目仍旧紧闭,一脸醉相满嘴的胡话。

元昭轻搂住她单薄的细肩,搀扶着她徐徐走出了大成殿,向廊房东院末房走去。

魏怀泽先一步被韩氏家仆送回到了他自己的卧房。

世子爷虽是装醉酒遁脱身,但他今夜前前后后确实饮下了十来杯的再世九丹陈酿。

此时他酒气难散一身燥热,捂着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一阵,恍惚间才徐徐入睡。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他仿佛看到了睿王朱怀泽一身黄袍加身,正端坐在凌霄宝殿的御座之上,但眼神却不是如今这般,而是多了几分难以隐藏的暴戾血腥之气。

文武百官跪在殿下,山呼:“圣厉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中还有应天书院韩奉先,他位居前列,看朝服似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

魏怀泽刚要跟着百官一块跪拜,眼前却天崩地裂,一眨眼他面前已是另一幕场景。

此处仿佛是个牢房,但又比普通的牢狱更加肃穆威严,魏怀贼控制不住往最近的天字号牢房走去,见里面正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

此人不知犯了怎样滔天的罪行,双肩两侧琵琶骨竟被铁钩穿过,铁钩末端的铁索链牢牢钉在监狱墙上。

这男子半跪在地一动不动,一副求饶赎罪的模样。

突然从牢房门口传来一阵疾跑的声响,跪地的男子受了惊缓缓抬起了头,哑着嗓子不知说了句什么。

魏怀泽好奇凑近一听,却闻见这人口中居然说的是:“啊照,啊照”